查無此愛(44)_學達書庫

四十四

　　「是的，無視討厭的人，他們再濃烈，最後也會像煙幕彈一樣地散在空氣裡。何必為他們浪費時間呢？」梁敏看著前方，眼光很堅定，江橙朵忍不住笑了。

　　沉默了一會兒，梁敏說：「初中畢業的那年，我有一次意外地經過這條街道，看到了一個我很喜歡的男生從這裡經過，從那天開始，我就經常在這條街上閒逛，希望會再次遇到他。」

　　「後來遇到他了嗎？」

　　梁敏點點頭：「遇到了。我跟蹤過他，知道他住在哪裡，也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在哪個學校，喜歡穿什麼色系的衣服，會搭什麼車去上學……總之，能夠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你好厲害！」江橙朵由衷地說，想到自己對於喜歡的程小朗，真的可以算是一無所知，甚至想到他的時候，大概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具體的樣子她都記不清楚，想到這裡她覺得非常遺憾。

　　「喜歡一個人，是非常美好的，會願意為他去做一切事情。」梁敏雲淡風輕地笑笑說，「我曾經為他，提著一個很大的蛋糕，大概這麼大，走了九站的路，一直走到他家門口，為的就是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為什麼不坐車？」

　　梁敏搖搖頭說：「車上人太多，有可能會把蛋糕擠碎——當然，這可能不是一個理由。我想說的是，我很想嘗試一下那種感覺，我願意為了他走這樣的一條長路，當我雙腿發酸終於走到他家樓下的時候，我感覺我非常幸福。」

　　「他一定也很高興吧。」

　　「他並不知道。」

　　「嗯？」

　　「他並不知道，我把蛋糕放在他家門口，然後按響了門鈴，悄悄地躲起來了。」

　　江橙朵非常有興趣地聽著梁敏的故事，梁敏卻在這一刻沉默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來呢？」

　　「後來？沒有後來了。」

　　「這個男生呢？」

　　「死了。」

　　「啊？」江橙朵嚇了一跳。

　　「去年夏天的事情。中考完畢，他跟幾個同學騎車去水庫游泳，天氣那麼熱，他們游得很高興，一直游一直遊，後來就再也沒見他上來。」梁敏一直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喃喃自語，仿佛身邊根本沒有坐著江橙朵，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往來穿梭，這刻，只有她自己。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梁敏抬起頭來，江橙朵以為她會是滿臉的淚，沒想到卻看到的是一臉笑意。

　　「說起了你的傷心往事……」

　　「沒什麼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很高興我能夠遇到他，喜歡他，這是寶貴的事情，如果晚一些，我就永遠不可能遇到他了。」

　　「你們從來沒有接觸過嗎？」

　　「不，我們每天都在接觸，我每天都會為有他的消息而感到高興、滿足，我為曾經喜歡過他而感到高興，真的，江橙朵，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好像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一個人，之前和之後，我都沒有辦法再對任何人有好感了。」

　　「太遺憾了。這個故事太遺憾了，直到他離開世界，都不知道你的心意。」雖然梁敏將這個故事處理得雲淡風輕，江橙朵卻為它紅了眼眶，她開始對梁敏有了不同的看法，她似乎並不像傳言中那樣的桀驁和古怪，一個可以如此用心喜歡別人的人，她不會是個不善良的人吧？至少江橙朵這樣認為。

　　「好了，快要到下課的時間了，我們該回家了，今晚的愛情守望到此為止。」梁敏站起身，拍了拍灰塵，「我要到學校裡去取自行車，我們就在這裡再見吧。」

　　江橙朵點點頭。

　　「如果你能夠經常陪我說說話，我會很高興的。」已經走遠的梁敏回過頭來，對江橙朵說。

　　江橙朵笑著，點了點頭。

　　就快要到拐彎的時候，江橙朵看到了站在牆角邊的何洋。

　　「我以為今晚不會見到你了。」何洋直立起身子，表情僵硬地說。

　　「這不是見到了嗎？」江橙朵心情不錯，甚至開了個玩笑。

　　何洋緊緊地皺著眉，並沒有被江橙朵的玩笑給打動，他抓住江橙朵的手，把她拉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江橙朵有點生氣地說：「你幹嗎呀？」

　　何洋說：「我們之間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這要問你啊，我沒有怎麼樣，是你總是製造緊張的空氣。」江橙朵說。

　　「好吧，可能是我有點緊張了，可是……唉，算了。」

　　江橙朵不說話。

　　「你今晚去哪裡了？班主任找過你，我給你編了個理由，說華老師把你叫走了。希望班主任不會到華老師那裡去找你。」

　　江橙朵說：「班主任找過我？知道是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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