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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也對,原本這個身份應該是琉璃的。只可惜琉璃的心思已經被蘇家大公子所佔據,金烏甚至在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脅趙縉放棄琉璃後,又怕趙縉反悔似的,硬把假扮琉璃身邊小丫環的她塞給他。在趙縉吼著「才不要和身份卑下的女人成親」的垂死掙扎中,毒尊莫飛紗又湊上來,與金烏做交易,說了只要付出代價,會讓她變成連太后都挑不出毛病的兒媳。

  此後她並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只知道幾日後莫王爺到了蘇府,與換成鴉的蘇大公子閉門商談,為了換回琉璃的自由之身,鴉公子不惜送上一座銅礦和三萬兩白銀,而她也變成莫王爺的義女。在趙縉、琉璃退婚後,更是在太后面前進言,使得太后又重新賜婚,把自己最心愛的孩子和來歷不明的女子配成夫妻。

  雖然說自己來歷不明有貶低的意味,但在趙縉眼中看來就是這樣沒錯吧。不過,趙縉在她眼中也只是新皇的十三弟,封明王加太保的貴族,榮華富貴的代名詞而已。

  她無法想像自己像琉璃那樣因為愛上某個人而做出不顧性命的舉動,既然不會愛上任何人的話,那嫁給誰都是一樣吧。她也並不會認為趙縉會愛上她,更沒有改變他不學無術、無理殘暴的慈愛之心,只要不惹到她,她只是無害的愛權貴的小小王妃。

  可是成親真是無聊啊。別人可以吃喝玩樂,她卻必須坐在冰冷空曠的大屋子裡發呆。明明回門禮都行過了,但是她還被告誡著說新婦至少月余不能踏出新屋。她記得尋常人家好像沒有這種規矩,不過也許貴族的規矩有些不同,她怕被人懷疑,所以只有照做。

  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呢?穿著華麗的衣袍,戴著精美的佩玉掛飾卻只能藏在暗屋裡,和她想像中優雅而長袖善舞的貴夫人根本不同。但也許只是因為才成親的緣故,她也不要那麼快失望才對。

  用力搖了搖頭,喬天師又抬步向前走去。因為太興奮了,致使從準備成親到成親禮畢便沒有睡過的她,在昨天淩晨時受了點風寒,到現在頭還是昏昏的。

  清冷的月光如水銀瀉地,步履落地無聲,身著綺羅、長髮披肩的少女在回廊花樹間快速穿行著,接近金麒園時她不覺得頓了頓腳步,為園內新屋內不尋常的動靜而困惑地皺了下眉。

  圓門前站著兩個穿著水綠羅裙的丫環。喬天師認得她們是自己受封為清樂郡主時,現今的運德建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所賜的四名宮女中的兩人,她們應該已經安睡了,怎麼又出現在金麒園的院門前?

  「喂,你們……」

  喬天師疑惑地開口,正欲問個原由。卻沒想年紀稍大的丫環聽聲快速地回頭,在喬還沒來得及展露笑顏前,一道尖銳的厲叫已從她口中逸出。而後,就像被傳染似的,她身邊的丫環也尖叫了起來。

  「妖,妖怪啊——」

  丫環們刺耳的叫聲和驚恐的表情令喬天師也受到影響,她嚇得向後一縱,四處張望,慌亂地道:「妖怪,在哪裡?在哪裡?」

  身後只有假山和花草被月光拉長的陰影,還有隨風飄揚的衣裳靈動飄忽的灰色暗影。嘈雜過去後可疑的沉默降臨,喬天師慢半拍地回過頭,眯著眼看向張口結舌吃驚莫名的兩個丫環,「妖怪,你們是說我……」

  丫環們緊張地搖著頭,「王,王妃,我,我們沒有以為你是妖怪,因為天太黑、風太大你穿著紅衣披著發走路又沒有聲音……」

  又一聲巨大的聲響從園內傳來,丫環們嚇得連忙噤聲。對喬的不解,年紀大的丫環戰戰兢兢地小聲提醒:「王,王妃,是王爺來了。」

  「哦,他不是應該在金驥圓看戲玩樂嗎?怎麼會到我屋裡來。」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事情,喬天師隨口說道。

  兩個丫環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年紀大的丫環道:「是蟬紋起夜,結果不見了王妃,她怕被責駡就連忙找了大丫環告訴王爺,王爺才趕過來的。」

  「哦。」皺了皺眉,「真是大驚小怪,我又不會跑掉。對了,你們為什麼站在外面?」

  「是王,王爺說,說我們找不到王妃也不用待在府裡了,我們正準備去找你……」

  「沒想到他這麼關心我啊。」越過不知是害怕還是因夜風冷寒而發抖的丫環,喬天師嘟嘟囔囔地走進院內,「對了,」她似才想起來又問兩個丫環,「你們叫什麼名字?光叫『喂』的話,很不禮貌呢。」

  「……我叫霜紋,妹妹叫綺紋,和我們一起的那兩個姐妹叫蟬紋和螭紋。」看到孩子般的少女又沒有絲毫警戒心地向新屋走去,霜紋不覺得多嘴叫了一聲:「王、王妃……」

  「什麼?」

  「王爺很、很生氣,你、你要小心啊。」

  原本只是呆呆的神情還有些恍惚的少女聞言猛地笑了起來,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型,更顯出她的稚氣無邪,「我會小心的,霜綺紋。謝謝你們為我擔心。」

  「混帳!」大手一撥,桌上放的古雅陶瓶「劈嚦」一聲砸在地上,碎成片片,瓶內幾株桃花也淩亂地灑了一地,花瓣淒落。「還沒有找到王妃嗎?竟敢跑掉,喂,你……」手指指向臉色蒼白地躲在角落裡的瘦小的丫環,「你出去看看到底找回來了沒,若是找不回來她,你們就等著受鞭刑吧!」

  瘦小的丫環連忙奪門而逃,根本沒有發現原來虛掩的門竟大開著。

  「可惡!」心中的怒氣無法發洩,趙縉又出腳踢向屋角的一隻廣口大瓶尊。瓶尊搖晃了幾下才倒地,砸裂了一個大口子,瓶尊內的玉版畫紙露出幾卷來,他又是用力地踩了幾腳。

  「好可惜,我很喜歡這個彩釉瓷瓶的。」

  近在耳邊的低語令趙縉嚇了一跳,他咻然轉身,驟然出現在瞳孔中、放大的陰白如紙的臉更令沒有心理準備的他失聲大叫起來。

  被趙縉的尖叫嚇得後退兩步,喬天師用手壓了壓胸口,差點沒回過神來。「你,你不要嚇我,我很膽小。」

  用力地喘息著,發現無聲息靠到他身後的竟然就是喬天師,趙縉心中無明火更盛,「你是妖怪啊!走路都沒有聲音!」

  對趙縉的怒火沒有絲毫感受力,喬天師只問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你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還知道晚啊!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新嫁娘不許出新屋嗎?你為什麼不聽,這麼晚還跑出去?明明就長得這麼醜了,也不怕出去嚇了人家。」趙縉放任自己吐出毒汁。他早已決定既然不得已娶了這個身份卑下的女子,也就有了折磨她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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