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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阿爹,這便是飛花傷人的絕世武功嗎?」為琴尊的絕美風姿看呆的楊子安不忘學習地小小聲問道。  「應該……是吧。」楊景臣不敢確定,為什麼他總覺得琴尊以花為暗器只是想營造出一種花瓣雨的效果而已……嗯,肯定是他多心了。

  沒想到連金尊和琴尊也來了!這次要滅青城派的話看來會很難。罷了,反正開始便對這次行動做了失敗的考量,而且也知道了少門主的下落,再做纏鬥對布天門並無好處。

  迴旋刀回到莫如幽手中後,他又吹起呼哨,聲音將竭未竭間,布天門徒已開始行動。

  大量的毒砂襲上群雄,花非花見狀高叫道:「屏息,俯臥,護住頭部!」

  群雄聽到後忙乖乖下蹲用衣服包住頭部擠作一團。而金尊和琴尊面前也有黑色水霧噴出,兩人忙揮鐮或旋身避開。

  「布天十臣,我們走。」莫如幽領先向外飛縱,身後突一陣疾風。是誰在這毒氣中不怕死地來襲擊他!莫如幽怒極反手扔出迴旋刀,「當」的阻擋聲起,而後又聽輕輕的「喀啦」一聲,莫如幽感覺不對地回首望並順手抓住迴旋回來的薄刀,卻看見南宮靜益手持竹簫倔強地回望他,而他的另一隻手中抓著一縷銀髮,竟是剛才才削下的。

  「這個臭小子竟敢傷害門主貴體!」戊子見狀大怒,手中扣著毒雷彈便要扔出去。

  莫如幽伸手一擋冷然道:「不必管他,我們走。」

  煙消毒散,眾人爬起來之時,布天門已退得乾乾淨淨。南宮靜益坐在離大門不遠的八仙桌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而花非花一鬆懈下來,便毒氣攻心,硬是痛昏過去。

  紛紛墜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

  一輪彎月靜靜掛在樹梢間,浮雲悄悄掠過,天地間暗了一暗。而棲息在樹上的鳥兒也因此驚飛起,鳴叫一聲,遠遠飛去。

  歡聲笑語隱隱從前院飄過來,而他卻提不起興趣和劫後餘生的朋友把酒言歡。手輕撫在竹簫上斑駁的劃痕,突憶起青城山上,茅亭內那個絕代風華的男子,手指手背上也有淡淡的傷痕,因與膚色相近,並不引人注意。

  銀的發,青的衣,一閉上眼仿佛就可以見到他的殷殷笑容。

  那樣眉目之間無一絲邪氣,笑品名茗,靜聽風雨,不以身殘悲切的人怎會是布天門的門主?

  猶記得他當時從牆頭飛縱而下時他內心的震撼,幾乎要放下靜明他們沖到他身邊,讓他快逃。逃?

  為什麼最後竟會扯下他的頭髮,像是執意地要留下他什麼東西似的,不想讓他……逃走。

  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蠢事來,他又不是女人,要他的頭髮有什麼用?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他抬起眼,灑瀉一地的月光,映照在繞過古樸曲徑的女子身上,身後的長髮染上點點銀光,晚風掠起的裙擺,也似滿盛著細細月色搖曳飄灑著,在月光下女子周身似也發出光潔潤華的色彩,極具性靈清雅的意味。

  這就是他所愛慕的女子。

  「非花姑娘。」

  花非花扯了扯身上披著的衣衫,正向燈火通明處走去。突然聽到有人叫她,便扭過頭看去,在後院小徑另一分支的盡頭,被綠樹縈繞,月光照不到的金柱通高,挑枋出簷的亭中,側坐著南宮靜益。

  「南宮。」花非花露出驚喜的笑容,撩起裙擺,繞了個方向拄著手杖一跳一跳地跑向他。南宮靜益有些受寵若驚地站起身來。

  「你見到小莫沒?我一醒來便見不到他,問了幾個青城派的人,他們也不知道我說的是誰,真是急死人了。」

  身體僵住,在月光下蹙眉焦心的人的眼睛根本未在看他。她所擔心掛心的那個人是不是永遠也無法換成他?

  「為什麼?」

  「哎?」花非花側了側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身子還在暗處的南宮靜益,疑惑他的口氣為何突然變得冷硬。

  「莫飛紗是毒尊不是嗎?他曾殺了我們的朋友不是嗎?為何你還會對他這麼好?」崆峒派的年輕掌門,和他一樣仰慕著花非花。兩人每次見面總是來去匆匆,但都為彼此風華折服而惺惺相惜,總覺得兩人總有一天會深交成知己,卻因為布天門的破壞而變成永遠不可能。

  「但他現在是小莫啊,小莫並沒害過人。」

  「比起那麼多青年才俊,你更喜歡白癡兒嗎?」

  「小莫才不是白癡。」花非花皺了皺眉,覺得南宮靜益的話有些刺耳,他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啊,為何今晚卻像渾身長刺般。「他不過失去了記憶。」沒注意自己說漏了嘴,花非花繼續為莫飛紗辯解道,「現在的小莫又乖又聽話有什麼不好,前些天他還纏著我教他識字哩,你知道他有多聰明嗎?一早上他學了三十個字啊。」

  「失憶?」南宮靜益詫異地低喃,「那他總有一天會恢復記憶吧。」

  「啊?」花非花的反應卻比南宮靜益預想中還要大,她跳起來後躍一步,大聲道,「恢復記憶?我沒那麼倒楣吧!」

  「倒楣?」

  「不成,我要快找到小莫,看到他快恢復記憶了再往他腦袋上敲一下,沒錯,就這樣做。」莫飛紗那廝陰險毒辣,若真恢復記憶,絕對不知要想出什麼殘酷方法來對付她。

  她已派人向四大劍童和四大書童告之她現在的情況,也讓他們密切注意布天門的動向。但今晚不談公事,找小莫要緊。

  「南宮,你不同我一起到前院嗎?」走了兩步,花非花才想到身後還有個落單的人,她回過頭,沒什麼誠心地邀請著。

  「非花。」嗓音喑啞的,這是他第一次親昵地叫她的名字。

  「什麼?」

  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南宮的眼睛閃閃亮亮仿若天上星辰。他直直地看向花,非花道:「我喜歡你。」

  「哦,我想是什麼……」花非花不怎麼在意地扭過頭繼續走,但在下一秒她又猛得回過頭來,尖叫道,「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第一遍語言抖得不成樣子,第二遍心中已平靜下來了。

  花非花瞪大眼睛張大嘴看著南宮靜益,嘴巴動了幾次,下巴還是沒合攏。

  「我喜歡你。」他的告白那麼可怕嗎?為何花非花一臉見到鬼的表情。

  「……」話還是憋在嗓子眼說不出來,花非花只能威脅地用手點著南宮靜益,而後她頭也不回地拄著手杖跑走,途中驚悸地偷瞄了南宮靜益一眼,還差點跌倒在花叢中。

  紛亂的腳步聲消失在小徑的另一頭,原以為聽到任何答案也能堅強承受的心瞬間沉入谷底。月華如練,卻照不清他傷悲。初次見面便看入眼的女子,猶如新月般令人感到柔和清華,每見一次便多喜愛一分,那種喜愛層層疊疊累加著,如絲線般一根一根編絲如網纏繞著他的心。她每向前跑一步,便如揪扯住纏繞在心頭上的絲線,令他痛徹心肺。

  手捂住胸口,突碰到藏在胸口的護身符,那裡藏著如月光洗練沾染上潤雅銀光的發。

  莫如幽。

  如果不是敵人的話,他會不會在月光下聆聽他的心傷,微笑地再唱一曲詞,用清澈冷泉般的聲音安慰他。

  如果不是敵人……

  如針殺氣。空氣突變得森冷,耳邊響起「嗖」的劃破空氣之聲,南宮靜益身一斜地閃避,暗器穿透他的衣袖而釘在亭柱上,只是一片樹葉而已。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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