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蠢男醉春風 >


  「失蹤了?」

  坐在竹樓窗前的男子,一頭銀白的髮絲,並未束髮,只在頸後用絲緞紮了束長長的馬尾,看不出年齡的臉清麗秀美,修長的手指撫著青瓷茶杯的邊緣,聲音淺柔如絮地問道。

  「是,是的。」趴跪在地上,莫婷婷的身子止不住顫抖,「請,請門主恕罪。」

  「你是說我們武林四大尊者之一,布天門的下任門主在你的監視下不見蹤影,你還請我饒命是嗎?」

  男子輕笑,紅唇微向上翹,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紅暈,現出妖豔至極的美來。

  「屬下辦事不力,理應受罰,但潛入莊內的敵人卻是和少主齊名的武尊……」

  「對啊,那個女人潛入莊內兩個月,竟還沒查出她的真實身份,要你這個管事何用?」

  很優雅地喝了一口茶,男子用手撥了一下滑到臉頰旁的髮絲,柔聲說道。

  「因,因為小月……武尊雖有些武功,但探子的報告說她其實是不良黑商,因被人追殺才躲入驚鳳莊中,而且這兩個月來都極其安分,況且做了少主婢女的沒有長命之人,如果是刺客的話,少主反而更為歡喜,所以我才並未特別追查她的來歷。」在莫婷婷眼中,小月無疑是將死之人,她對死人的資料可沒任何興趣。

  在武林的最上位者,數百年來第一位女性盟主花非花,是以孤尊清貴玄妙超然流傳于武林人的口舌之間,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頂級人物。誰會想到她竟然會膽大包天地潛入布天門的勢力範圍內,還不顧身份地做了婢女。

  莫婷婷至今還不太相信,像小月那樣普通平凡的少女怎麼會是白道人物折服稱臣的武尊。

  但就是那個一看到她便想逃竄,一聽到錢便兩眼發光,一攤到工作便唉聲歎氣的女人讓少主下落不明。

  男子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莫婷婷一眼道:「你竟忘了我最討厭的事了呢。」

  「可是……」

  「我最討厭辦事不力還找諸多藉口掩飾自己無能的人。」把茶杯輕放在桌上,男子朝莫婷婷輕笑了一下。

  一陣熱風拂過。

  火光來得無聲無息。莫婷婷黑紗披罩的左袖「呼」的一聲騰起火花,她驚喘一聲,暫態,左臂又癢又麻又痛,如有萬蟻順著血管鑽入心臟,多一秒便痛一分。

  「啊啊啊。」慘叫聲在竹樓內響起,莫婷婷本能地用右手拍打著左袖,火光未熄反而助長火勢地鑽入右掌,莫婷婷連忙閉目凝神,運氣吐納,痛癢感漸漸消失,在左袖的火勢也似沒有助燃的材料而慢慢自熄。

  男子歪頭支腮,一臉百無聊賴的表情:「這種幻覺也能令你慘叫半天,有些長進行不行,飛紗就不會像你這樣。」

  因為他和你一樣沒感情。

  莫婷婷低下頭,怕門主看到自己摻雜厭惡的恐懼表情。

  餵養「焰火」之毒的材料便是慌亂恐懼,就曾有做錯事的下人因仿若自燃般的全身驟然起火而死。但死屍外觀無任何燙傷燒痕,卻是渾身肌肉呈不自然的扭曲,竟是被活活痛死的。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幾綹銀白的髮絲掙脫束縛由肩上滑向前胸,舉手投足間處處透露著妖冶邪美之氣。男子手捂著唇沒什麼精神地道:「一個比一個不爭氣。莫婷婷,一個月之內若還沒找到飛紗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而後根本不聽回答似的,男子手舉起來柔聲道:「啞奴,我累了,我們回房去。」

  站在男子身後像影子般存在的高挑健美的女子,聞言彎下腰來,把男子抱起來向內室走去。

  輕風拂過,帶走一室雲譎波詭的毒瘴,回復鮮純清明。

  莫婷婷此時才敢起身,跌跌撞撞,勿勿忙忙地下了竹樓,隨即從懷內掏出碧綠的藥丸吞下肚,同時撕開左袖黑紗,摸出藥膏抹在無任何異色的雪白左臂上,左手無法抑制地輕微顫抖著,是毒已滲入肌膚表層的症狀。

  而這只是警告而已。

  車內輕微的咳嗽聲引起了護城守衛的注意,想起城外最近有復發趨勢的瘟疫流毒,他向周圍的人使了下眼色,攔住正欲進城的馬車。

  「怎麼了?」莫飛紗停住馬車,頂了頂帽子露出水漾般純潔如稚兒的眼。

  原本不耐煩地呵斥馬夫接受盤查的話,也在嘴邊打了個轉,變成極其溫和的用語:「嗯,這位小兄弟,只是例行檢查。」守衛向車廂瞥了一眼問道:「車內有病人吧。」

  一點都不像馬車夫的美麗纖弱的少年聞言小臉皺成一團地點頭道:「是啊,阿姐病得好重,我們就想到城內找個醫生看看呢。」嗓音嘶啞難聽,和他美麗的臉不符。

  「什麼病?」守衛的腳步已向車廂移去,手搭在門把上正想拉開檢查。

  「只是陳年舊疾而已。」車側視窗的窗簾向上掀起,露出一張淡雅清麗的臉,臉色是有些精神欠佳的蒼白,但卻無流毒在身的腐臭之氣,反而有一種清甜的香氣流溢四周。而柔和的笑臉更令人覺得猶如春風拂面,溫暖舒服至極。

  守衛呆了一呆,突聽到女子隱忍不住地側頭輕咳,方才如夢方醒地後退幾步,抱歉地笑道:「耽擱姑娘你的時間了,望別見怪。」

  「不要緊呢。」

  等女子放下簾子,馬車前行幾個馬身後,守衛還不忘大叫道:「城北的王大夫醫術很好,你可以找他看一下,保證你藥到病除啊。」

  馬蹄敲擊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的單調乏味的音節淹沒在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中,莫飛紗好像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阿姐,我們就此到城北可好。」

  莫飛紗虛揚了一下鞭子,五花馬「嗷嗷」叫了兩聲,暴吐一口氣,馬步稍快了些。

  「也行,我們先買些乾糧上路,在天黑前出了城,就在城外歇息一晚吧。」

  花非花攏了攏身上薄被,掀簾看了一下天色說道。

  目光從路兩側貨架上鮮豔五彩的小玩意上扯離,莫飛紗回過頭不解地問:「為什麼要到城外住?阿姐。你的腳傷必須讓真正的大夫包紮才可以,我要接錯了骨怎麼辦,還有止痛消腫的藥也快吃完了,還要再買幾帖才行。」

  「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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