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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他低低開口:「是她。」

  我望著他,臉色蒼白,胸口越發的痛,呼吸漸困難眩暈感越來越強,我扶著牆,漸漸把持不住。

  「簡淺,沒事吧?」他沖過來抱住我,「藥帶了嗎?」

  我搖搖頭,沒有力氣再開口。

  「簡淺?!」有人叫我,似乎是宗晨,可我窩在阿力的懷裡沒了一絲氣力。

  「宗晨!救我!」張筱尖銳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她衣衫不整的從裡面沖了出來,撲到宗晨身上,她指著我和阿力,斷續控訴:「宗晨,她,他們,他們——他們是禽獸!」

  天哪,阿力對她做了什麼。

  宗晨看著與阿力抱在一起的我,冷冷質問:「簡淺,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張筱楚楚可憐的望著他,「這個時候你還要護著她?你不相信我?宗晨你好好看看,這對狗男女衣衫不整的在這裡做什麼,?他們又對我做了什麼?求你,求你了,快帶我離開這裡,求求你。」

  我想要起來,想要告訴他怎麼回事,可該死的,我一丁點氣力都使不出來,阿力抱著我,也冷冷的看宗晨一眼,走了。

  他帶我去了醫院。我在醫院躺了一星期,爸媽嚇壞了,宗晨始終沒有來看我。

  主治醫生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說,如果你再這麼折騰自己,我也無能為力。是的,心臟病人,最忌驚嚇。

  後來的事,像是一場太不真實的噩夢,也像無法擺脫的黑洞,我無法擺脫,無力改變。

  幾乎是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一個品學兼優,即將去美國芝加哥念大學的優等生,與一個愛蹺課打架,與不良青年糾纏不清的小混混,她們說的話,你相信誰,學校相信誰?

  我不知道張筱是怎麼與校方一次次哭訴,一次次嫺熟的煽情表演,總之,等我回到學校,我已經萬惡不赦。

  我被叫到主任辦公室,張筱的父母也在。

  他們的眼神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是的,他們的眼裡,只有那個前途無量的女兒。

  張筱的父親甚至指著我說,「就是她,那天我聽到她叫我們筱筱去死——」

  還能更可悲一些麼。

  我冷冷一笑,「是,我是恨不得她去死。怎麼,她沒死嗎?在我眼裡,她早就死了。」

  「夠了!」教導主任咄咄逼人,「簡淺,請你詳細說說那天的情形。」

  「有什麼好說的,你們不是早就接受張筱的版本了嗎?」我什麼都不想解釋了,在收到那張退學通知書時我就知道,學校相信的是誰。

  「張筱說的是對的,可惜她說錯順序了,是她,找人來淩辱我,這就是事實。」

  「狡辯不夠,你還要往我女兒身上潑髒水——你,你——」

  我盯著教導主任的眼睛,說,「我沒有說謊。」說完,我轉身離開。

  當然沒有人相信我,除了我的父母,甚至連宗晨也沒有。

  他只找過我一次,神情失望,眼神極冷,形同陌路。

  他冷冷問我,「為什麼要叫顧力去……去侮辱張筱,為什麼你那天一言不發,什麼都不肯釋?」

  「是她冒充你的筆跡約我見面,她找人先淩辱我的!」我沖他大喊,心裡委屈極了,為什麼他不想想當時我的狀態,為什麼他不關心我這些天的感受與壓力。

  我的心很痛,痛到極致,比被人狠狠拽著頭髮還要痛上幾千倍,那麼多的委屈,如今卻成了一腔春水,明明是張筱那樣對我的,明明我是受害者——他不相信我,他竟然會那麼想我!

  「張筱的筆跡我認識,和我完全不一樣,而且她也也不認識什麼混混。」他看著我,冷靜開口。

  我像被一盆刺骨冰冷的水從頭澆到腳,站在那,無法動彈,他竟然不相信我!是的,我失去最好的解釋機會,我要怎麼說,說我剛好心臟病發?不,我不會和他說那個秘密,我也不想說,說了,他會信?呵,那麼巧的事,誰會信,他根本不相信我。

  我望著他的眼睛,那雙充滿懷疑冷漠與失望的眼睛,忽然感到筋疲力盡。

  「如果你不信,那我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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