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擱淺(36)_學達書庫

三十六

　　「呵，真勇敢，以死捍衛愛情？狗屁！那是什麼東西，宗晨他甚至不喜歡你，更別說愛了，剛從的話你沒聽懂嗎？別自以為是了好不好，別以為什麼都該是你的，什麼都要順著你，你以為你是什麼，要死去死好了，太陽明天照常升起。」

　　「好了簡淺，」宗晨拉住我的手，冷靜的說，「別和她爭，她性子烈，說不定真會做出傻事。你先回家，我送她回去。」

　　「什麼？」我瞪著他。

　　宗晨伸手拂去我頭頂的雪，「我叫阿力送你回去。」

　　「切，不用，我才不像某人那麼金貴，我自己走回家。」說完我氣呼呼的走了。

　　沒多久，阿力追了上來。

　　「這算是什麼狀況？」他問我。

　　「鬼才知道。」

　　平安夜之後，我與宗晨之間的關係有了質的變化。

　　雖然我們都沒對彼此說些什麼，但心知肚明。是的，感情這東西，無需太過直白的語言，只要一個眼神，幾個動作，足夠盪氣迴腸。

　　高三的他，很是忙碌，忙到我們很久才能見一次。稍有空閒，我便跑去他學校，有時他知道，有時他不知道。

　　時間充裕，我等他放學，短短一小時，可以說許多話，許多無關緊要的話。他與原先一樣，話不多，偶爾吐出幾句也總氣死人。可他也會忽然溫柔的朝我笑，會幫我挑掉魚肉裡的刺，會伸過手來，拂開我額前的髮絲，這些親密的動作，隱晦曖昧，叫人心裡開出花來。

　　快上課了，他將我送到公車站。

　　要走了，他忽然叫住我，神色有些反常。

　　「簡淺，我高三了。」

　　「我知道啊。」

　　「過完這學期，我就要上大學了。」

　　我明白他想說什麼，眨眨眼，嚴肅的說：「我都想好了，好好學習，跟上組織的步伐，你去哪我去哪。」

　　宗晨終於笑出來，可我多瞭解他，他的眼睛裡，還藏著事。

　　他摸摸我的腦袋，說，「好了，回去吧。」

　　我上了公車，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我高一，他高三，也就意味著，我們將有兩年的時間會分離。可沒關係，我早早做好打算，沒有什麼大不了，地北天南，就算他去新疆念大學，我也跟過去。

　　可臨近五月，直到美國兩所常春藤大學向他伸出橄欖枝的消息傳遍社區，我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那麼遠，遠到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到達。我找出世界地圖，看著隔洋跨海的國度，真正感到了沮喪。

　　命運就像巨大的時間轉盤，一刻不停的帶著我們走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的未來。

　　第三回飛蛾撲火

　　淡淡光暈下，他的臉看起來柔和許多，少了些冷銳，讓人蒙生錯覺，似乎時光從未流逝，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1】

　　「美女，美女？到了！」司機喊了幾聲，我才反應過來，忙匆匆付了錢，下車。

　　回憶太過費心，不如繼續眼前生活，更何況，現在還出了個莫名其妙的衛衡。

　　悶熱的夜，空氣中彌漫著花香。

　　到家，開了空調，又喝了杯水，從口袋裡掏出名片。

　　138……6688，靠，真好一號碼。

　　通了，我清清嗓子：「喂，衛衡嗎，最近還好吧？」

　　那邊似乎是在在吃飯，依稀有悠揚的鋼琴聲，聲音略略遲疑：「是，請問您哪位？」

　　「哎呀，你不會吧，連青梅竹馬都忘了，是我啊，咱倆一個幼稚園的。」我順口胡扯，一邊飛快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又是一陣沉默，他似在努力回想：「一個幼稚園的……不對吧，我直接上小學的，沒念過幼稚園。」

　　我一怔，遂改口：「說錯了，其實就是指一年級，對了，我是你前座……」

　　「前座？可我小學個矮，一直坐第一排，」他越來越懷疑，「小姐，你是不是打錯了？」

　　怎麼會打錯呢，就是來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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