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擱淺(35)_學達書庫

三十五

　　細碎的雪從天而降，美麗的像是精靈，我知道，連上帝也覺得這個時刻很浪漫。

　　「傻瓜。」他將圍巾圍在我身上，忽然輕聲開口，路燈將他的臉照的那麼溫柔。

　　「你才傻瓜。」

　　「那天——我並沒有親阿力。」我低著頭，沒出息的坦白，又飛快加了句，「哦，我並沒有以為你會誤會什麼——我只是，只是——而且，我打張筱，也是因為她先找我麻煩。」

　　「這些事，阿力都告訴我了。」他長長的睫毛上落了幾片雪花，好看極了。

　　「我以為你自己猜的，你不是高智商嗎？」

　　「你以為這是物理題嗎？」

　　「我不就是你的物理題嗎？」說起這個我又不高興。

　　「什麼？」

　　「你覺得教我很難，對你來說就像個難度高的物理題，所以，才對我那麼耐心。」

　　「……」他看著我，忽然笑了，「其實那天我很生氣。」

　　「哎？」

　　「我是說，」他難得的有些尷尬，「看見你和阿力那麼親密的開玩笑，我很生氣。」

　　我決定裝傻，以免他又說出什麼讓我誤會的話來，「哦，那你為什麼生氣。」

　　「我想——簡淺，我大概，也是挺喜歡，和你在一起的。」

　　我站在那，愣愣的看著他。

　　他這算是，和我表白嗎？

　　「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就當聽錯了。」他情緒變化的真快，馬上又板起臉。

　　他說他喜歡和我在一起？那什麼意思，是說喜歡我嗎？有待商榷，他的話總那麼留有餘地。

　　「那麼，你是和張筱在一起過了？」這永遠是我心頭的一根刺。

　　他看著我，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

　　「我們分手了。」他說。

　　「為了她，我們才分手的，對不對？」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真不該提她的。

　　我們轉身，赫然看見身後的張筱。

　　雪在她的帽子上，肩膀上積了薄薄一層，看樣子，她來很久了。

　　「我從你出學校就跟著了。」她的聲音哽咽，我忽然有些愧疚，是不是真的是我奪走了她的幸福。

　　張筱情緒激動的從包裡拿出一條白色的圍巾，冷笑道，「我送你這份禮物，你說你不需要，不需要圍巾，她的就需要了？宗晨，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怎忍心這麼對我。」

　　宗晨沉默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我忽然覺得很累。

　　「張筱，我是喜歡宗晨，」我忽然開口，「可是，我們並沒有在一起。如果宗晨真的喜歡你，相信他也不會因此而選擇和你分手。」

　　「少給我假惺惺，我告訴你簡淺，就是因為你，如果你沒有出現，你沒有在他的生命出現，宗晨他是會和我在一起的，他一定會和我在一起的。」張筱像是瘋了一樣，猛的將手裡的圍巾丟在地上，「宗晨，我們連爸媽都說好了，一起上大學，一起出國，然後結婚，你現在又反悔？」

　　張筱的話就像一個巴掌，刺耳的打在我臉上。

　　「筱筱，我也告訴過你了，那前提是，我們都沒有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宗晨終於開口，神色疲倦，「我知道有些事情對你不公平，可是筱筱，你得明白，我們都長大了，應該明白，有些東西是掌握不了的，也料想不到的。」

　　「可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她的情緒完全崩潰，

　　「不，沒有什麼掌握不了的，也沒什麼料想不到。」張筱冷笑道，「我告訴你宗晨，如果你和她在一起，那麼，我死。」

　　我忽然笑了起來，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

　　「你想死？好啊，那你去死，死給我看！」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以死相挾，他們將生命看作籌碼，用來換取想要的欲望，可天知道，我多希望用一切來換取這個東西。

　　「別以為我不敢。」她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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