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擱淺(23)_學達書庫

二十三

　　他靜靜的靠著窗戶，仿佛認真想著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想。

　　我忽然伸出手，在他面前轉圈。

　　「你在做什麼？」他皺著眉，奇怪的看著我。

　　「噓——」我伸出手指抵住唇，「別出聲，我在抓個東西。」

　　「……」

　　「哈哈哈，我捉到你的思想啦，猜猜會是什麼？」我笑兮兮賊笑，上當吧上當吧，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他用看白癡的眼神盯著我，良久才轉過頭去。

　　「我吃蛋糕了。」他說著就要去解盒子上的蝴蝶結。

　　「別——！」我止住他，「晚上吃多了不好,你明天再吃吧。」

　　「我沒吃晚飯。」

　　「……」

　　「哎呀，我頭暈，做前面去了。」我迅速站起，三兩步上前，找了個離他一米遠的位置，心跳卻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怎麼辦怎麼辦——蛋糕上，寫著J like Z，稍微想想，笨蛋也知道什麼意思，何況是那麼聰明的他。

　　後面清晰的傳來塑膠紙撥開的聲音，我的背繃得很緊，仿佛一放鬆就會散架似的，手一會插入口袋，一會放腿上，一會又抓了抓頭髮，他會說什麼，會怎麼想，我忍不住側臉偷看。

　　宗晨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蛋糕看，我的心也高高懸起，他伸出左手，拿起小勺，居然若無其事的吃了起來——

　　我騰一下站起來，沖到他面前，「喂！」

　　「恩？」他頭也沒抬，繼續吃。

　　「你沒看到什麼嗎？」

　　「看到了。」

　　「啊——那，那……」

　　「那個笑臉都歪了，哪家店買的，水準有待提高？」

　　「……」

　　「沒關係，味道還是不錯的。」

　　「上面有一行字！」我終於忍不住。

　　「哦？沒注意看，寫什麼？生日快樂？」

　　「你是豬！」我無力跌回座位。

　　「簡淺，謝謝你的禮物。」他忽然說。

　　「you』re welcome。」

　　他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於是我的第一次告白就這麼不明不白泡湯了。

　　【4】

　　時間很快到了另一個五月。

　　宗晨因為要準備一個市級比賽，開始變得很忙，於是某個下午，我翹了最後一節課，跑去他的學校。

　　剛上看公車，有人從後面拍我的肩。

　　「小丫頭！」

　　「呀！」我猛地轉身，看清是誰後，才嘻嘻笑道，「叫鬼啊，嚇死我了。」

　　「哈，你也會嚇死，這麼慌兮兮的是要去哪？」阿力穿著很平常的白T，牛仔褲磨的灰白，正用腳踩掉地上的煙頭。

　　「最後一站。」我指了指站牌。

　　「找人？」

　　「恩。」我低頭。

　　「哎哎，不對勁——男的？」他眯著眼，賊笑。

　　「才不是。」我一口回絕。

　　「唔，那就是女的？」

　　「不是啦——我，去看老師。」

　　「老師？」

　　「家教。」

　　「哈？」他眼都直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是啊是啊。」

　　「難得你也開竅，反正我也無事，一起去看看你的——家教。」

　　我警覺的退後一步，瞪著他。

　　「喂，別這樣看著我——又不會把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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