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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一進酒吧,就看到張小敏和輔導員老師坐在一起,老遠就可以看到那張媚笑的臉,像一朵怒放的塑膠花。教父在窩裡看新聞,他和我爸一個毛病喜歡看新聞聯播。肖翎、銳哥和秦江海坐在一個角落,我找了好半天才看見銳哥那張永遠睡不飽的臉,肖翎和秦江海正在喝茶,招呼都捨不得和我打一個,我知道他們肯定在積蓄內力,為等會兒的瘋狂做鋪墊,所以一句多餘話都捨不得說,今晚又有好戲看了。這兩個人都是藝術青年,有時候還喜歡互相對歌一比高下,如果不是輔導員在那裡,估計兩人早開始放浪形骸了。

  我走到張小敏旁邊,對著塑膠花張小敏說,差不多了,開始吧,然後,轉過頭去對和張小敏聊天的輔導員說:林老師,你給我們先說幾句話吧

  林老師謙虛了一下,笑容可掬地說,你們玩,不要管我,我一會兒還有點事,就不用這麼正式了吧。張小敏在一邊撒著嬌甕聲甕氣地說:林老師,林老師,你就給大家說幾句吧,我們都等著聽呢,然後還咚咚咚跑到吧台拿了個話筒,說:大家安靜一下,下面歡迎林老師給我們說兩句。

  劈劈啪啪大家都鼓起掌來,林老師站起來,很平易近人地給我們回顧了在軟體學院新成立的這一年裡,同學們的辛勤努力,特別表揚了教父、張小敏,還有肖翎當然還有我等一大批人民公僕對他工作的支援。張小敏抿著小嘴笑得特別甜,如果把她臉上的水分榨幹,肯定能弄出不少白糖。

  我站在張小敏邊上,和她扯了起來:小敏啊,你怎麼甜得跟楊鈺瑩一樣啊。

  張小敏還以為我說她漂亮,更加甜甜地說:是啊,我最喜歡楊鈺瑩的歌了,就是那首《愛你一萬年》!待會兒我還要唱呢!

  我本想乘勝追擊,這時秦江海也走過來,說:別調戲婦女了。秦江海最沒意思了,和我爸一樣,如果是教父,最多嬉皮笑臉說句,別調戲婦女了,然後加入我調戲婦女的行列。

  晚會進行了半個小時,輔導員就走了,臨走還唱了一首什麼《西柏坡》,不僅自己唱得尤為痛苦,還把痛苦和我們分享了一下。

  輔導員一走,一班牛鬼蛇神立刻現出原形,本來都謙讓的話筒現在都開始搶,有人故意胡鬧,把"飛"唱成"灰",把"湖南"說成"福蘭"。

  還記得我們軍訓時,湖南的同學都分不出f和h,應該說沒有f,只有h。

  說"吃飯"就說成"吃換",那時候來自東北的銳哥就耐心地矯正我們,不過後來矯正過度了,有一次我對著銳哥說,快飯(換)衣服踢球去。銳哥當場就歇了。

  瘋了一會兒瘋累了,我們幾個開始回憶在北校區這一年裡喝過多少啤酒,進了多少球,點評教父的每一屆女朋友,秦江海的感情史,還有肖翎的兩公斤情書,張文銳的名詩:一年櫻花一年雪,誰化鴛鴦誰化蝶,同窗比翼雙飛盡,唯我獨看麓山月。

  教父特別崇拜狼,他把我們寢室叫做狼窩,張文銳是大狼,他自己是二狼,秦江海是三狼,我第四,肖翎最小,五狼。其實我一直覬覦三狼的位置,因為秦江海沒一點狼的氣質, 不會CS不會踢球,什麼都一般,真搞不懂為什麼給他排了第三。

  其實還有個叫曾小麗的女生,要不是她是個女孩,我們就把她編制入夥當我們的六狼了。我喜歡叫她曾美麗,她就反擊我叫我何帥帥,我開始還欣然接受,後來據她解釋,何是表示反問的意思,何帥帥,就是問,哪裡帥?即一點都不帥。鬱悶,我這麼個天才就這樣被戲弄了。

  今天我和秦江海又為排名爭起來了,爭到十點鐘,我看了看表,說馬上要來了。果然,剛說完,他女朋友就來電話了。

  然後我說,肯定又要半個小時了。果然,他們打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我說,肯定又要親一口了,果然,秦江海對著手機螢幕親了一個。我像個導演一樣指揮他的動作,把張文銳和肖翎還有曾美麗逗得直笑。

  秦江海要發飆了,他黑著臉,掛掉電話,我不怕,拿了一個啤酒瓶準備嚇嚇他。

  他放下手機就說了一句話,一句讓我特別衝動的話,他說,就你牛,你牛怎麼把那個點球射飛了,不是你,我們都奪冠了!

  我想我當時一定是喝多了,或者打反恐精英打多了,因為打遊戲總是喜歡扔手雷,我忘記手裡拿的是酒瓶了,隨手就飛出去了。

  我哪能不衝動啊,他居然敢說我最心痛的往事。就在2002年夏天那場北校區足協杯比賽中,軟體學院在我、肖翎、張文銳三個火槍手的完美組合下,一路高歌,殺入決賽,決賽中,邂逅了最強勁的對手--會計學院,全場一百二十分鐘,我們戰成2 ∶ 2平,堅持到最後射點球。後來我射失了最關鍵的一球,導致了我們失去了到手的冠軍。

  那個咆哮的瓶子就像我踢球拔腳怒射出去的足球一樣呼嘯著前進,不過那個瓶子飛越了秦江海英俊的頭顱,與他的頭顱擦肩而過。我心裡湧起不知道是悲哀還是喜悅的感覺,媽的,我的點球又射飛了!

  我的高興勁兒還沒完,就聽見清脆的一聲,然後是曾美麗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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