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長髮飛揚的日子 (薑昕)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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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又開始寫下那些曾經感動過我的歌詞--其實我挺討厭這種玩弄煽情的酸不拉唧的寫作手法,可是,我不能逃避當年我的那種真實心態。因為那段日子裡,這首歌的確是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我總是在想:會有那麼一天,會有那麼一天,會有那麼一天…… 我是一個會被音樂感動和影響的人,如果你也是,你會知道我。 對我來說--生命裡不能沒有音樂,生命裡幸好有了音樂……而我生命裡的每一次決定、每一種情緒、每一段時光,似乎都與音樂有關;我所愛過的每一段音樂裡似乎也都應和著一些故事--正因為如此,我覺得人生是美麗的;也正因為如此,我不能忘記那些曾經讓我感動的歌和感謝那些曾經帶給我種種感動的人。 再見到夏暘是1989年冬天。 之前好多天,劉健就已經告訴我,說過一陣他們樂隊會參加一場"大型"演出。為此我興奮了好長時間,和他們認識這麼久,還從沒有機會好好看一場他們的演出呢! 那次演出是在位於復興門的中國工藝美術館一樓大廳內,同台的還有常寬的"寶貝兄弟"等樂隊,那是自峻峻、劉健他們用"搖滾樂"薰陶我以來,我看到的第一場還算像模像樣的搖滾演出。事後我知道,那就是所謂的"Party"。 那天,我同樣是攛掇著徐薇一起去的。那時候峻峻和家裡緩和了關係,回去住了。阿波也正和中戲表演系的一個女孩兒經歷著一場無比深刻的戀愛,不太方便打擾。記得那天天氣很冷,徐薇穿得像只小棉熊,而我為了臭美,穿得很少。從×院到復興門距離不算短,再加上天冷,路就顯得特別長,公共汽車走了一站又一站,我們兩個都快凍僵了。我是"自作自受",沒什麼可說的,只盼著車能開得快點兒,上下車的人動作也快點兒。徐薇一開始還抱著一股"捨命陪君子"的勁兒,最後終於繃不住了:"我真不明白你怎麼老愛跟這幫人紮在一塊兒?他們有什麼好的?又窮又髒,還老覺得自己了不起!" 徐薇雖然也愛玩兒,但她喜歡舒舒服服地玩兒,如果某種玩法要吃苦,那她寧可放棄!我當然也不屬於能吃苦的那一類型,但要是有什麼吸引了我,我就會自然而然地忽略掉所有過程,眼睛只盯著吸引著我的那個地方…… 在某些問題上,徐薇的想法一直跟我不一樣,她喜歡有計劃的人生,雖然也不喜歡自己的專業,但是能讓自己安下心來好好念書--她的人生計畫是拿到文憑,然後去一家外企工作,然後出國、拿綠卡、找老公,然後,永遠不再回來!她一直覺得我傻,凡事太憑興趣、太容易衝動,又太缺乏心計!我曾試著跟她聊過退學的想法,她聽完劈頭蓋臉就給了我一句:"你有病啊!"她覺得我放著好好的本科文憑不要,非要去"冒險",根本就是有病!"你最好少跟那幾個長頭髮搞音樂的男人泡在一起,他們能給你什麼呀?"她總是這麼勸我,總覺得我中了他們的毒。 認識他們的確帶給我很大影響,但是我並沒有被誰調唆--我自始至終認為,每個人的道路都是由他們的個性決定的,是他們自己決定的。而我當年的那個決定,只不過是因為當時的我,作為一個剛滿19歲的女孩兒,運氣稍微好了些,膽子就跟著大了些,自信隨之強了些而已。而且,恰恰相反,在我認為,像徐薇那樣明明不喜歡一個東西,卻偏偏因為某種慣性或計畫強迫自己喜歡和接受,那才更痛苦! 當然,這只是兩個女孩兒之間的爭論而已,而這種爭論,只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彼此都希望對方好。事實上,在我還是×院的一名學生最後的那段日子裡,徐薇的確是我最好的女朋友。回憶起來,她讓我最感動的一件事兒,是每天晚上當我踩著熄燈鈴匆匆回去的時候,她都會給我留著一壺熱熱的開水。 那天又是那樣,我和徐薇兩個一路爭論著,大1路終於停到了復興門站。我們頂著寒風沖進工藝美術館一樓的大廳,演出已經熱火朝天地開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那麼多留著長頭髮的男人聚在一塊兒,有些即便是短髮,頭髮也大都用摩絲打得跟刺蝟似的一縷縷豎著。台下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能離舞臺近點兒,再近點兒,人群就像一鍋沸騰了的熱水,隨著音樂的節奏齊心協力地起伏著、跳動著、甩動著頭髮、揮舞著手臂。那天,我還見識了一個特別新鮮的手勢--就是把中指和無名指彎曲,其餘三根手指儘量伸直。當時場地裡有不少人把胳膊伸得高高的,做著那樣的手勢。後來,我知道那是搖滾樂的標誌性手勢,意味著讚揚和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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