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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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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大概是情緒激動起來思緒也有點亂了,政頤媽媽居然看著聖軒說「我本來以為政頤那麼喜歡你,跟你關係這麼好,應該沒問題的。誰知道呢——」 十六歲的夏聖軒先是驚訝隨後一點點苦笑起來。 誰知道。 為什麼要讓我去挑戰政頤對他父親的感情呢。 為什麼要讓我去觸犯這些禁忌的事項。 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然後在結果前被一次次地告之「啊果然不行呢」「沒有血緣關係畢竟不一樣」。 甚至慢慢地時間過去,政頤不記恨有血緣的人,不記恨無關輕重的人,而只記恨夏聖軒一個。 結果是這麼地清晰明瞭。都看見了吧。 早鍛煉即將被取消的某天,夏聖軒摸到書桌裡放了好幾日忘記還的書,等下了課他去圖書館歸還。管理員讓聖軒在那邊一排的借記卡上簽個名,聖軒便點著頭從桌上幾支筆裡摸過一支,走去彎下腰。 隨後有另一隻手在他身邊舉起來。也是還書的人,站在聖軒旁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橫撇豎折橫橫橫…… 餘光掃到那人姓名的夏聖軒頓了頓。但他終於沒有抬頭看對方。 等聖軒簽完名直起身走回來,動作更快一步的夏政頤已經推開圖書館的門走出去了。只留那面玻璃門還在因為餘力的作用來回地輕輕晃動著。 夏聖軒朝正望著自己表示「還有什麼事?」的管理員淡淡地笑笑,隨後放下表情朝門口走過去。 平靜地接受事實。 兩年的區別不僅體現在彼此身高的更改容貌的更替上,更有其他。 兩年前還會顧忌著、困惑著、猶豫著的那部分,此刻已經在夏政頤的世界裡消失得差不多了,被其他東西徹底代替。說不上來的某種東西,如同雙手交握那樣完美吻合地卡在政頤的身體裡。曾經缺少的力量,智慧,或是足夠的經驗,現在都已經完美地具備。於是變成直接了當的淡漠,直接了當的不屑,和直接了當的排斥。 毫不介意、避諱。正視般地望著你。 中午下的雨讓夏政頤一直頻跳不已的右眼得到了答案。左福右禍。如此說來禍就是這混合著雪珠的雨啊。原本來上課時就因為趕時間而只扯了個套頭的絨衫穿在校服裡,現在是幾乎要哆嗦得篩出糠來。藍策建議說你要不等等回去換下衣服吧,政頤想那我也要先挺過這節課啊。 於是一等鈴響,幾乎是往宿舍裡狂奔而去的。 然而暗著光的值班老師辦公室沒有給他隨後溫暖的希望。大概是在巡視檢查每個宿舍的衛生,老師此刻不在可以召喚的範圍裡。宿舍底的門緊閉。 政頤抖了抖身體,來來回回轉著,眉頭很是痛苦地皺起來。直到百里撐著傘經過,女生的聲音問「又胃痛了嗎」。 百里同樣朝辦公室裡望瞭望,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包熱的豆奶:「要不要。先暖一下。」 琢磨著「暖一下」是指借自己暖暖手,還是請自己喝,政頤一開始便沒接,女生自嘲地笑了「不好意思我只有這個」,她誤會成是政頤不喜歡。 「哦不是。」連忙拿過來,「……我喝了?」 「請吧。」 咬開軟包裝的右上角後,男生的動作停止住,伸手改去揉眼睛,一邊自言自語地「嘖」一聲。 百里問:「進東西了?」 「不是,跳得難受。」 「眼皮跳?」 「對。」 「那不說明有好事麼。」 「嗯?」政頤愣一下。 「左跳災,右跳財,」背誦到,「該去買張彩票。」 怎麼……和自己記得的不一樣呢:「不是左眼財右眼災嗎。」 「誒?不是吧。誰告訴你的?」 換到以前或許會持續地爭論下去。依照一貫的個性,會強調肯定是百里搞錯了,自己的版本才是對的。從來都是很驕傲的人呢。可政頤沉默下來,換了口氣說:「……以前有人教過,不過大概他也記錯了吧。」捏著豆奶的包裝袋,轉開臉,把飲料一點點咬進去。 「其實,」百里拿起傘做出要告別的姿態,「有個辦法。」 政頤又看向她:「什麼?」 「以後如果右眼跳的話,就說是『右眼財』,如果是左眼跳,就說是『左眼財』。」 「誒你真是牆頭草。」 「祝你財運橫通。」百里撐傘走到室外。 政頤站在樓下朝她點了點告別性質的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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