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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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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大多是和男友一起來的,連趙雅都牽了一個小老鄉的手,兩人溫存地你儂我儂。大家回憶起四年來的風雨,都很多感慨。丁鑫魏臻他們幾個男生也喝了很多酒,臉紅脖子粗指天畫地地發誓苟富貴勿相忘。我和蘇惠不知不覺又坐到了一起。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蘇惠孤獨?她至少交往過二十個男友。 「那有什麼用?」蘇惠借酒蓋臉,醉得一塌糊塗,「我背著個處分,又考不上研,畢業證拿不上,肄業……英語電腦統統不行……我到了北京,招聘會上簡歷都發不出去。還是你好……」 「我好什麼?沒人追的,不比你。」 「哈哈,沒人追?你不是玩我的吧?」 我倆坐在一起討論將來結婚穿什麼。她說她要穿婚紗,我說我要旗袍,最後結論是婚紗旗袍都要穿。最後一次聚會,兩個最漂亮的女生卻都是單身,討論結婚穿什麼。對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來說,也許穿什麼衣服比嫁什麼人更重要。 倒是最後在門口,有個不大起眼的男孩子輕輕攔住我,拿著一朵小玫瑰花,說我真漂亮很崇拜我什麼的。 我恍惚地笑笑,想不起這個男孩子名字叫什麼了,我打了個噴嚏,感覺有點不對頭,焦躁、鬱悶、沮喪一齊湧上心頭……壞事了…… 我近乎粗暴地推開他,想想不太好,又轉頭抱歉地笑笑,飛個眼過去,迅速離開。 那孩子頓時呆在當地,我顧不上管他,趕緊給夏郡打電話,失魂落魄地求他,「你快點來,來接我!」 夏郡習慣了,說了聲「哦」就掛了電話。 老夏一來我就匆匆鑽到後座上去尋找存貨。老夏出去了,關了車門說替我把風。等我爽完恢復得跟正常人差不多的時候出來一看,丫正跟蘇惠套瓷呢。 一直沒有固定男友……倒也不是沒人要的,夏郡早告訴過我,「等你成名以後,會多出來很多人自稱是你的好朋友。」 偶爾也有仰慕者,多少有點真心的,像那個聚會上的小男孩兒,只是他並不認識真正的我,他們看到的,無非是名利重重包裹下的,一個精緻的神話。有個特別執著的小孩兒老在我官方網站上留言,說會等我一輩子什麼的。看得人又好氣又好笑,我挺感動,真的,雖然我不相信他等我一輩子———我甚至不信他會等我兩個月,可是我還是感動,誰說三秒鐘熱情不是熱情,好歹也是一片真心。 老夏問我,「你不是學原子物理的嗎?還對天文感興趣?」 我點點頭。 「這個天氣可以看見獵戶座,還有仙女座的星雲,規則的螺旋形,非常美。」 我心中只有一片星雲,叫宣樺。 我惟一的安慰,是在每天晚上入睡前趴到窗口,看一會兒他的房間。他很粗心,窗簾有時拉不太嚴,雖然只能看見牆上三分之一個時鐘,我依然感到安慰。 我的日記上工工整整用小楷寫著: 「7月7日早七點二十分,×起床,拉開窗簾,白衣,睡眼惺忪,昨晚他房間燈亮到一點半,定沒睡好。」 「7月8日×喜歡在週末洗窗簾,寢室仍是老樣子,床鋪很亂。」 「7月9日昨晚×未歸寢,今天一天也沒有回來,屋子真亂,該收拾了。」 「7月10日……」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個在宣樺心中特別特別純潔的女孩兒,我知道他不自覺地反復強調純潔是因為覺得我不純潔,我給他丟人了。他說那話很隨意,倒不像是故意寒磣我的意思,可是這更說明我在他心裡地位的江河日下。我當時想,行,你等著看,不讓你丫腸子悔青了我都不是陳默。 所以我拼了命地要出名,拼了命地工作,陳默的微笑處處閃動著,從車站的看板到雜誌的封面封底,無處不在。 可是現在……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向他要求承諾的資格了。 只要你記得我。 我一遍遍窺視著對面窗口那個白色的背影,從黃昏到黎明。 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只想好好地寫字,以及好好的愛你,請原諒我,我是如此軟弱。 我在半夜醒來,嘴裡又幹又苦,起來倒了杯水喝。 忽然心有所動,跑到窗口去看,居然見到他探身關窗子,窗臺上放著一杯水,想來又加班到深夜。他穿件淺灰襯衣,扣子散著。 半年了,他一點都沒有變。 老夏睡眼走過來:「神經病,有什麼好看的?」 我沒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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