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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雷接過仲愷的話茬,一說話就露出一嘴層巒疊嶂的齙牙,跟仲愷是敲不爛的鐵磁,此刻卻不贊同仲愷的意見:「人家吳煬這才叫大丈夫自風流,男人就得先立業。出國有啥不好,我想出,還沒那本事呢。」

  吳煬聲音有些顫抖:「估計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蘇晨。」

  郝雷說:「女人,算個啥,等有了錢和地位,就得跟強力膠似的,粘在你屁股上,揭都揭不下來。」

  仲愷似乎受到了啟發:「對,女人,都那個德行。」

  筆記推推眼鏡:「但是畢竟是吳煬先不要的蘇晨,我還是覺得蘇晨有點屈。」

  仲愷對筆記說:「你倒是會做好人了,可沒有一個女人看得上你,這叫不叫屈?」

  筆記歎了口氣,自歎身世可憐。筆記的真名叫李尋歡,跟古龍《小李飛刀》中的李尋歡同名,但現實版的李尋歡絕對不是一個風流不羈的人,而是愛學習愛勞動守紀律的「有為男」。在無聊的大學課堂上,李尋歡以超人的毅力從頭到尾打坐了四年,在一片鼾聲中,他堅持每節課奮筆疾書,揮汗如雨,筆記做到超級全,連老師喝水打嗝都不放過,用註腳標著「此老師習慣動作之××」。大家都說這哪是筆記呀,改個人稱,就可以當老師百年之後的自傳出版了。於是李尋歡就開始叫「筆記」。一到考試,筆記的筆記就成了大家爭相複印的複習寶典。甚至從沒上過課者觀此筆記,如身臨課堂,茅塞頓開,在考試中過關斬將,六十分圓滿。奇怪的是,別人用他的筆記倒是過了,筆記自己卻掛得很慘。

  筆記一聲長歎:「你們分還有的分,哪像我。這四年,我就想好好念書來著,筆記做得那麼全,可是學也沒上好,工作到現在也沒找著,物件更沒談上。倒想找踢,可找誰踢我呀!哎!人生的『杯具』、『杯具』呀。」筆記學著經典男生的樣子,端起酒杯,很豪邁地往脖子裡灌,剛下去半杯就咳起來。

  仲愷給他捶著背:「筆記同志,我們都會記住你為大家作出的傑出貢獻和重大犧牲。來,李尋歡同志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幹了!」

  只有孔岩顯得興致不高。仲愷好像知道他的心事,就湊過來找話說:「孔岩,我可是絕對看好你和劉夏,他們分他們的,咱好好過就行了。」

  孔岩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仲愷說:「你還愁什麼呀,就你最正經,最得瑟,我們交的補課費全都叛變成你的獎學金了。劉夏長多漂亮,你搶了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啊,別不知足了,剛畢業就有工作,GC,那可是業內黃金級公司,人想進都進不去。你是事業愛情,兩手抓,兩手都很硬。我要是你,都美得長出尾巴來了!」

  孔岩呵呵笑了聲:「今天高興,不說那麼多鬱悶的事。」

  仲愷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小聲安慰他:「孔岩,咱暫時是窮點,但不會窮一輩子,我看人准,記著我這話。」

  孔岩感激地看看仲愷,感覺渾身有些熱,咕咚一聲,一杯酒下了肚。

  燒烤店的音響裡唱起陶喆《寂寞的季節》,店裡一片狼藉,他們一次次找到共同發燒的主題,一次次high到沸騰的頂點。任憑落寞的歌聲飄出來,浪跡在虛空的校園裡。

  03一人一個奢華的夢

  劉夏和孔岩分手後直接去上島咖啡與沈立她們聚會。她來得早,就先進去占座了。

  這樣的地方劉夏倒不是經常來,她和孔岩約會的地方大都在既便宜又實惠的大排檔或小吃街,這樣既可以節省又可以湊熱鬧,其實她只需要一個獨屬於他們自己的小世界,只要孔岩眼裡全是她就好了。

  但是並不是說,這樣就可以把一個奢華的夢從劉夏腦子裡趕走。劉夏的夢就始於上島咖啡。源自臺灣本土的咖啡店,很好地保存了傳統文化的優雅高尚。紅木傢俱散發出的古色古香使每一盞暖燈都似乎長出了一雙翕動的眼睛,讓人聯想到沉睡的百合。地毯的紫,是黑夜中潛藏著隱語的莊園,一直延伸到沉睡的玫瑰深處。

  沈立和孟曉曼走進來,劉夏向她們招手,沒見到蘇晨,劉夏問:

  「蘇晨呢?還在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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