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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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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半邊雲霞流金溢彩,傾城瀉下,把眼前的人和事都塗成瑟瑟殷紅,憂鬱地延展著。多少年之後,此時此地的人又該散落在何處?被不斷地想起或淡忘,淹沒在人生的一個個角落,和生命一樣,被時光悄悄偷走。 校園的喇叭裡響起大喬小喬的《消失的光年》,調子緩平,卻有蒼涼的氣力。 每個人是每個人的過客 每個人是每個人的思念 眼中的星辰月光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02七月七的單身漢們 仲愷從藝術系教學樓出來,一眼瞄見孔岩,急忙向他跑過來,老遠就喊:「孔岩,剛才郝雷給我打電話,讓咱們快去七月七,兄弟們都齊了,就等咱了,過幾天吳煬出國,以後再聚全就難了。」 仲愷見孔岩發呆,就搭在他肩上說:「怎麼了?這麼悶騷!懷春也過季了呀,是不是被中文系美女給蹬了?分就分,沒有失戀的大學是不完美的,舊的不去,新的還不來呢。」 孔岩一拳砸在他肩膀上,說:「哪兒跟哪兒啊,我長得像失戀的嗎?」 仲愷失望起來:「你看你,大學四年了,既沒掛過科,也沒失過戀,這些美好的青春小牙印啊!哎——到over的那天你肯定後悔,哥兒幾個追悼你的時候悼詞都沒得寫。」 「給你的寫長點就行了。」 孔岩跟他往前走,又想起來,仲愷應該是去補考最後一科公共課《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這課他從大一就掛,一直響叮噹掛到大四,大家都起哄讓他改姓馬算了。就問他:「你考得怎麼樣?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再不過,真拿不到畢業證了。」 仲愷說:「放心吧,這次管保沒問題。」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做答案的小字條,揉爛了扔進路邊垃圾桶,又啐了一口,深情朗誦道:「輕輕的,我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名字叫「七月七」的燒烤店,坐落在最後一排男生宿舍樓的後面,隔牆就是喧嘩的大馬路。學校也是為了贏利,很少對這塊偏遠地帶實施清剿。雖然隔著一道牆,但畢竟還是在校內,半夜回宿舍不必翻牆,被巡夜抓住也頂多罵幾句,不至於鬧到太嚴肅的地步。這兒也就成了男生們自娛自樂的好歸宿,隨便一吆喝,可以腐敗一把。四年來,失戀、掛科、什麼傷心懊惱的眼淚,都在這兒拋得一乾二淨。 名字叫「七月七」的燒烤店,卻囤積著一群單身漢。 仲愷張羅著給每個人都倒滿酒,端起酒杯說:「歡送吳煬博士遠涉重洋……」又不知道這話怎麼說,拍拍頭,「那詞叫什麼來著,駕鶴西遊?」 一桌的人哈哈大笑,邊筆記邊推眼鏡,想想說:「那叫,飽求西學吧。」 「對對對,飽求西學。希望把你怎麼歡送出去的,再怎麼歡迎回來,乾杯!」 仲愷搭著吳煬的肩膀:「說真的,吳煬,你也真夠狠的,把人蘇晨說撂就撂那兒了。事前也不放個話兒,哥們兒這替手也措手不及呀。」說著對坐在旁邊的郝雷眨了眨眼。 吳煬的嘴唇抖動了一下,一杯酒下肚他的臉就開始泛紅了。孔岩拱了拱仲愷的胳膊,給吳煬倒上酒說:「吳煬,簽證都辦好了?具體哪天的?」 吳煬說:「差不多了,下個月中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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