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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他的眉皺起來,卻沒有再說什麼,轉了個身背對著我。

  我瞪著他的背,本來想就此不管他,但還是忍不住歎氣。錢律你來是做什麼呢?想看你一眼卻沒機會,現在你卻自己出現在我面前,還喝到大醉。你說你要去香港,又希望我有什麼反應?還是你也不捨得?

  想到這裡我鼻子一酸,楊娟娟,你承認吧,你還是捨不得他。除了金龜這個身份,你多少還是喜歡他的,不然你半夜三更沖到杭州是為了什麼?這幾天難過是為了什麼?而錢律,如果你也是不舍,既然已經跑來了,幹嗎只用一個後背對著我?

  「這幾天我不好過,」我自顧自地難受,卻聽到背對著我的錢律忽然道,「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分手就分手了,其實算不了什麼,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但是……」他停了停,後面含含糊糊的聽不清楚。

  我只覺得「但是」後面的話對我很重要,他卻硬是讓我聽不清楚,我走上去將他撥過來,「但是什麼?你說清楚,話不要說半句。」說話時人下意識地湊近他。

  然而我剛說完,後腦勺卻同時被按住,我還沒回過神前,錢律仰起頭吻住我,我的頭也被按向他。酒的味道並不好聞,還好他並不深吻,再一用力便將我的臉壓到他的頸間,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將我抱住。「楊娟娟,我捨不得你。」他說,聲音還是很慢,我分不清他是醉著還是已經清醒,卻覺得就這麼一句,我整個心已經軟下來。

  微微地抬起頭看他的臉,他也看著我,卻還是混沌。應該是未醒,但眼中同時有迷戀的色彩,讓我心裡一動。迷戀嗎?我會讓你捨不得,錢律?在我拼命追逐你的腳步時,你其實也是很在意我的嗎?

  我輕輕地咬他的下巴,他躲了躲,手指按在我的唇上摸索了一會兒,然後自己的嘴唇貼了上來。

  開始並不激烈,淺嘗即止般的親吻,腰上的力量卻在不知不覺中收緊,然後漸漸地就濃烈起來。他的舌尖掃過我口中每一處,帶著令人心顫的魔力,我輕聲地哼著,感覺他的氣息因為我的沉醉而急促起來,親吻有些亂了,移到我頸間或輕或重地親吻啃咬。錢律身上酒的氣息混著他自己身上的味道,有種迷亂而蠱惑人心的力量,我不知不覺被吸引著,隨著這股氣息一起亂了心神,然後胸口猛然的涼意讓我想逃,腰卻被箍緊,掙脫不得。

  有些決定真的只是一念之間,更或者說那是隨著意念而動,意念不想拒絕就真的不拒絕,就算他的唇代替了手,就算那樣的行為帶來的衝擊如此的巨大。當錢律反壓過來,我倆從沙發上跌在地毯上,我跌得生疼也沒有推開他,就算曾經有瞬間的清醒提醒我,做到最後一步就推開他,然而直到他進入了我,才用尖銳的疼痛來提醒我,所謂的最後一步早已過了。

  頭撞在沙發腳上,他攀著我的肩,咬著牙死命地進出。我從之前的抗拒到接受,再到最後的沉醉,早忘了我曾經想過些什麼、在意過什麼,都見鬼去,情欲第一。我雙手不由自主地擁住他,讓汗水浸濕的皮膚貼得更緊密。隱隱地,他在叫我的名字,咬牙切齒地,讓我覺得似乎他在以這種方式將我的名字刻在他的心裡,我莫名地興奮,攀緊他,隨著他的律動一起舞動。

  最後,總算淡下來,剛才的一切就像一場不太真實的夢,其他的感官也漸漸復原。地毯很刺,身體某處很疼,有人趴在我身上不肯起來,只一遍遍地舔著我脖子。

  「都是汗,很髒耶。」我躲了躲。

  錢律不吭聲,還是細細地吻我。

  「我們先起來好不好?你好沉啊!」

  他終於肯起來,坐起時我看到他精瘦的胸膛,往下移快到下面的某處時,眼睛馬上又往上,對上他的臉。呃,電視裡不是說,酒醉的人幹了壞事後一般都是睡死,導致第二天醒來,與人上床的事都不會記得?可是這位怎麼沒睡死,不僅沒睡死,本來混沌的眼睛在經過剛才劇烈運動、高速排汗後,此時異常清醒,酒應該也醒了。

  「我……我會對你負責的。」這算不算我趁他酒醉時勾引了他?

  他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並不欣喜也不絕望,只是看著我。

  他這樣的態度,我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坐起來道:「你幹嗎,後悔了?今天可是你自己跑來的。你……你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我說到後面有些結巴。整件事被動的人是我,比較吃虧的人也是我,他這表情是什麼意思?「你只管去你的香港,我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攔你的。」

  剛才意亂情迷時很多因果不會想,此時冷靜下來才覺得我是不是做了件多此一舉的事?要離開的人,我放任自己做了剛才的事,到底是為什麼?又有什麼意義?為什麼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今天誰說衝動是魔鬼了?

  「我有話跟你說。」錢律終於開口,拿了沙發上的被子蓋在我身上,抱過我吻著我的額頭。

  錢律說有話跟我說,結果卻只是看著我,看我遮遮掩掩地穿上衣服,然後好像是無意識地從外套裡翻出煙來,又找不到打火機。我看他眼中似乎焦灼著什麼,無端地覺得一陣心慌,本來想幫他找打火機的,此時卻也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等著最後的判決。他要說什麼?會說什麼?直覺告訴我不是我想聽的話。

  什麼叫衝動?他是來幹什麼的?我沒問,只是一味地臆想,他一句酒後之言我就感動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我並不在意貞操,二十五歲之前那是金鑲玉,二十五歲後則是想擺脫卻沒膽擺脫的枷鎖。但我卻有種感覺,覺得他只不過是招了招手,連骨頭都沒亮出來,我就已經伸著舌頭搖頭擺尾了。

  「你要說什麼?說不出來就走吧,反正酒也醒了。」我下意識地趕人,有些不想他把話說出來。

  始終找不到打火機,錢律終於放棄,將煙扔在一邊,然後緩緩地站起身穿衣服。我看著他一顆顆地扣上扣子,精瘦而迷人的胸膛隱在襯衫後面。以為他會一直到穿完才會開口,他卻在扣最後一顆扣子時停住了,頭就這麼低著。

  「今天有些鬼使神差了,我不該來的。」說著扣上了扣子站起來。

  不過一句話,幾個字,我卻一下子有浸在冰水裡的感覺。這是後悔了吧?

  我有些惱,賭氣道:「說過了,不會讓你負責的,你過幾天還可以去你的香港,完全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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