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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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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下次找你時,不要再讓他喝醉了。」我說。 「娟娟?」高堅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我,停了一會兒,卻也不說什麼,而是道,「錢律最近在工作上有不順心的事,你多關心他一下,他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 「嗯。」我應著,轉過身準備出門去,卻又三百六十度地轉回來面對高堅,「高總。」 高堅剛想坐下來,被我嚇了一跳,道:「什麼?」 「你也覺得我和錢律不配是吧?」 「啊?」高堅張大嘴。 「是我配不上他。你看你的女朋友,和你同一個學校畢業的,現在已經是大公司的部門組長,你們有一樣的愛好、一樣的品位。而我和錢律呢?八竿子打不到的兩個人。」 高堅似乎考慮了下我的話,最後點點頭,「是不怎麼配,我一直以為錢律會找個更出色的。但怎麼說呢,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挑了你覺得你合適,管外人怎麼說呢?」他停了停,「不過錢律也算怪胎,在大學裡人緣差得很,太咄咄逼人、太冷漠,做每件事都是為了成功,而忽略了很多與成功無關的東西,比如友情和愛情,所以讓人覺得高傲,難以相處。我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他也極少對我說心事,很多東西都是我自己問的。你做他女朋友也未必是賺到了,有時應該很鬱悶吧?」 後面對錢律的剖析幾乎說到我心裡去了,原來他本來就是那樣。不知怎的,此時忽然想到錢律少得可憐的幾次笑,那時候有種冰雪消融的感覺,他是真的覺得開心才笑了的吧,是我讓他覺得快樂了嗎?那他昨天應該是傷心的,不然像他這樣自律的人不會跑去買醉,我傷了他嗎? 下班的時候方非來公司接我,是和他說好的,去看一處他比較滿意的房子。分手的事我沒跟方非提,方非也對那天在社區門口巧遇錢律的事絕口不提。 那房子靠近地鐵,出了站不用走多久就到了。我只覺得這條路有點熟,到社區門口看到社區的名字時才恍然大悟,那不是錢律住的社區嗎? 「怎麼了?」看我盯著社區門口那幾個字發愣,方非問我。 「沒什麼,」我說,「我們進去看看房子吧。」現在如果直接說不好、不住了,一定不能說服方非,不如看了房子後再說不合適。 居然就在錢律所住那幢樓的前面一幢,還是同一個樓層。房東領我們一處處看,方非仔細地問著細節,同時問我好不好。我有些心不在焉,偶爾地自視窗望向錢律所住的那幢樓,他住的房子始終暗著,應該是加班還未回來。 「不喜歡那房子?」出來時方非問我。 「還不錯。」不得不說,方非很細心,也完全知道我的喜好,那房子確實很適合我。 「那要不要租下來?」 「我再想想。」我說。 方非將我送到家裡,坐了一會兒就要走,我看了下時間,說:「算了吧,太晚了,你就住這兒。」 他沒有拒絕,我找了被子給他,他稍稍洗漱一下就在沙發裡睡了。 有方非在應該是格外安心的,我卻輾轉反側。高堅白天對我說的有關錢律的一些事,不斷地拼湊著,在我腦中重塑著另一個錢律,似乎與我以前對他的認知是不同的,但具體是怎麼樣又形容不出。我翻了個身看了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半了,我竟然為一個已經提出了分手的人失眠到半夜。 下了床,準備到廚房裡熱杯牛奶再睡。不敢開燈,怕吵醒方非,一路摸索著進了廚房。開冰箱時,感覺抓到什麼東西,那東西在我手中掙扎了一下逃脫了。我嚇了一跳,但沒有驚叫出聲,估計是蟑螂,只覺得噁心。正想開燈去洗手,廚房的燈卻忽然亮了。 「你幹什麼,怎麼不開燈?」方非站在廚房門口。 我看他一眼,他臉上居然睡意全無。上次我爸住這兒時留下的深藍色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短卻很寬大,看上去很滑稽。 「喝東西,怕吵到你。」我說。 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眼睛停在我的身上,我低頭去看,該死,我沒穿內衣,睡衣衣領只扣了幾顆扣子,勉強將胸部遮住。以前一起住時我多少會注意,現在他已經搬走有一段時間了,就相當隨意。 「看什麼看,睡你的覺去。」我一把遮住胸口,轉過身背對他,從冰箱裡找我的牛奶。 身後沒有聲音,以為他已經走了,我拿出牛奶準備倒在鍋裡熱,卻猛地自身後被抱住,手臂箍住我的腰,胸膛貼在我的背上,一股我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將我整個人罩住。我僵住,感覺他的心跳得極快,身體越來越熱,呼吸就在我的頸間,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拂過。 「非非?」我掙了下,「快放開。」 他不放,反而抱得更緊,唇輕輕地吻我的脖子,本來輕柔的呼吸裡帶了幾絲如哭泣般的嘶啞聲,像絲綢裂開的聲音,「娟娟,娟娟。」他叫我的名字,卻像是無意識的,只是一聲聲地叫。 我被叫得心慌,拿牛奶的手輕輕地抖著。換了別人我早一腳踹過去了,可是我的心卻不受控制地飛快跳起來。這樣的不眠夜,這樣的昏暗燈光下,一個溫柔又強硬的懷抱,也許我本身也是脆弱的,本身也是太過寂寞,一時之間我腦中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中邪般的用空著的手握住了環在我腰間的手臂。然後,一切如電光火石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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