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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你還不去睡?」他的聲音啞啞的,手臂下意識地蓋住眼睛,有點可愛。

  「吃藥。」我忍住翻出照相機拍照的衝動,把藥遞給他。

  他看了一眼那粒藥,皺了下眉,接過放進嘴裡。又很快地拿過水,一口咽下去,這才籲了口氣看著我。

  「你怕吃藥?」我敢確定。

  「有點。」他居然點頭,伸手擰了下我的鼻子,聲音還是啞啞的,「快去睡,不然我會以為你想跟我一起睡。」他拍拍旁邊的位置。

  我一僵,看了眼他旁邊的位置又迅速收回視線,看他的臉湊過來,我忙向後一縮,拿起旁邊的包道:「我上去了。」

  有人堪比鐵人,第二天我下樓找錢律時,他已經不在房間,這才想到看短信。果然他留了短信,說去杭州辦公室,中午回來。於是上午我就在房間裡看電視打發時間,然後在看著湖南台播的《還珠格格》爾康痛心疾首的一聲聲「我好痛,好難過」中,呼呼大睡,直到《瘋狂青蛙》的鈴聲把我吵醒。

  「楊娟娟,可以下來了。」錢律的聲音,已經非常精神。

  「嗨,哇嘎哩媽希達。」我學日本人答了一句。掛了手機後,又在床上窩了一會兒,才整理了下自己下樓去。

  錢律旁邊沒有其他人,一個人坐在大廳裡用筆記本回郵件。我撇了一下嘴,估計我再在樓上磨蹭一會兒,他也不會催我吧,正好可以再回幾封郵件不是?

  「你的小秘呢?」我在他身邊坐下,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看還燙不燙。

  他居然沒有躲,稍稍湊過來點讓我摸得愉快,口中道:「回上海了。」

  「嗯,不燒了。」我縮回手,還是有點擔心,道,「今天不要出去了,吃完飯你睡一會兒好不好?」

  他看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陪我一起睡,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瞪他一眼,心想,錢律你不是鐵板,你就是個下流坯。

  「下午遊西湖,我決定了。」我振臂一呼。

  「不睡了?」

  我一僵,死扛住,「不睡。」

  西湖來過好幾次了,其實住慣江南的人不會覺得太過驚豔,畢竟人太多,被人工化的東西太多。週末,計程車司機大多是不肯進風景區的,因為交通嚴重堵塞。好不容易叫到一輛,操著東北話的司機一路連連叫苦,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肯拉我們進風景區?我被他說得不耐煩,便大言不慚道:「是因為我這個美女叫了你的車。」車裡瞬間冷場,也從此安靜了。

  下了車,西湖風景區到處是人,而這樣的人流對住在上海,見過上班高峰人山人海的我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我買了根黑色的玉米邊啃邊和錢律走蘇堤,一座橋一座橋地數。

  我不上相,便硬逼著錢律擺姿勢,我再給他拍。拍了幾張,發現他統統是一個表情,就是沒表情,我這才作罷。

  不知是不是我想太多,總覺得錢律有些心不在焉。但也許錢律本就是鐵板脾氣,對這樣浪費時間的亂走,他寧願回去多發幾封郵件吧?

  我有點鬱悶,想著錢律以前陪我逛街也不會太不耐煩,我腳上的球鞋還是他幫挑的,難道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

  「錢律,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回去吧。」我拉著他的手。

  他回頭看看我,順手擦去我嘴角的玉米粒,道:「我們去坐船。」

  船是那種裝了發電機的大船,可以坐下二三十個人,我和錢律上船時正好同時上來一個旅遊團,導遊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與幾個團員笑鬧著。

  幾個團員看到錢律刻意多看了幾眼,我頓時有種自豪感,你們其實都很羡慕我吧?於是整個人往錢律身上靠,錢律低頭看看我,笑了笑,伸手擁住我。

  我說:「錢律,以後湊熱鬧的事都得帶著我,瞧我多風光。」

  他的下巴頂頂我的頭沒說話,卻是低頭吻我的頭頂。

  一路上,導遊講著西湖的歷史,講著三潭印月,這些都是我沒聽過的典故,便也跟著仔細聽。偶爾轉頭看錢律,他靠著靠背,望著蕩漾的湖水,似乎在聽又似乎若有所思。他這樣的走神讓我微微不安,捏捏他的手,他回頭看我,眼睛就定在我的臉上,手指輕輕地理過我的發。

  「錢律……」我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的手機卻響了。

  他拿起看了一眼,眉微微地皺起來。接起來,講的是英語,講了幾句便站起來走到船頭去接。我知道他這是不想讓我聽,所以沒跟過去,只是遠遠地看著他。

  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更多的似乎是在聽對方講,偶爾插幾句,略略有些不耐煩。應該是工作的事,但又似乎不完全是。我的英語本來就一般,何況他站得這麼遠,所以我只是胡亂地猜,心頭的那股不安又重了幾分。

  他回來時表情淡漠,拿著手機的手握得有點緊。

  「是工作的事?」我問道。

  他「嗯」了一聲,看著我,漸漸地似乎帶了什麼情緒,湊上來輕吻了下我的額頭,然後抱住。「我明天去美國,」他說,「需要處理一點事情。」

  我掙脫開,急著問:「多久?」

  「不知道,」他歎口氣,似乎累極的樣子,鬆開我道:「也許半個月,也許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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