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57)

五十七

　　「楊娟娟。」他忽然叫我名字。

　　我聽著他那端平緩的呼吸聲中似帶著笑意，有些怔忡，道：「幹嗎？」

　　「不應該這樣說你的男朋友。」

　　我怔了怔，回味著這句話，感覺原來空空的心又滿起來。男朋友？我的。

　　「我現在出公司，大概半個小時後可以到你家社區門口，到時出來陪我到便利店吃點東西。」他的聲音又響起，是一向的肯定語氣，並不是詢問。

　　「在便利店吃啊？」我傻傻地重複，心想堂堂總監怎麼在便利店吃東西？

　　「我到了打你電話。」他那頭傳來紙張的翻動聲，應該在整理檔了。

　　「好。」我也只有說好。

　　他那頭已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螢幕漸漸地暗下去，這才想起，其實我也沒有吃飯。我跑到廚房打開冰箱，方非來了以後我很少開冰箱，此時蹲下來細看，裡面一格一格的，或是保鮮袋或是保鮮盒，一樣樣放得整齊。方非來之前裡面經常是空的，現在卻應有盡有。

　　非非，心裡叫著這個名字，關上冰箱門，又去客廳裡撥方非的手機，還是沒人接。我氣餒，瞪著電話，「小鼻子小眼的，這麼小氣，不接就不接唄。」

　　我洗了個澡，穿著只在家裡穿的舊大衣，腳上是地攤上買的UGG的仿冒雪地靴，披著未幹的頭髮下了樓。跑到樓下時才猛然意識到，我怎麼穿成這樣就下樓來了呢？我是要見男人啊，至少也該是盛裝去見，還得稍稍化下妝，讓人家覺得我容光煥發不是？但剛才一直想著方非的事，現在意識到了，又懶得上樓再弄，便撥了撥頭髮往社區門口走去。

　　錢律沒開車，拎著公事包在便利店門口抽煙，臉上仍是淡漠之色。一對買完東西出來的母女看到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走過去了，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小女孩兒，輕聲地對母親說些什麼，然後又回頭看看他，一臉的欣喜。

　　錢律明知有人在看他，卻還是冷著臉，直到看到我，才將手中的煙在門口的垃圾桶上掐滅，然後看著我走近。

　　外面風很大，吹在我未幹的發上很冷，我縮了縮頭快步奔過去，道：「等很久嗎？」

　　他盯著我的頭髮，又看看我大衣領上的KITTY貓，皺了皺眉，推開便利店的門道：「進去吧。」

　　一進店，頓覺溫暖，冷熱交替，我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問他，「真的在這裡吃？」

　　他不理會我，已經走向冰櫃。我跟過去，他拿了一個咖喱雞塊的便當，轉頭問我：「你吃什麼？」

　　我看了一圈，指著櫃檯上的關東煮，「這個好了。」

　　他讓我自己去挑，又去其他地方拿東西，回來時我看到他手裡拿了一罐咖啡和另一罐沒見過的飲料。

　　營業員小妹紅著臉一直不敢看錢律，一樣樣替我們熱好，又低著頭接過錢律遞來的錢。我想著以前自己也是這樣，忍不住抬頭看向錢律，果然很帥啊。

　　兩人站在門口的木桌旁，錢律吃便當，我吃著關東煮。他把那罐熱過的飲料打開給我，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薑味飲料。原來是怕我著涼。我心裡一暖，送到嘴邊喝了一口，味道有點怪，但因為心裡甜所以又喝了一口。

　　兩人又是無話，靜靜地吃。我咬著貢丸串心想，男女朋友不該是這樣沉默相對吧？便想著要說些什麼。看著他便當裡的咖喱雞塊，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脫口道：「我要吃這個。」手還配合地指著飯盒裡的一塊雞肉。

　　錢律的動作一頓，轉頭看我。我有點想抽自己，什麼話不好說偏要說這句，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飲料，傻笑道：「算我沒說。」

　　不想錢律卻看著我手中的貢丸道：「我正好想吃這個，可以換。」

　　「啊，好。」我忙不迭地用另一隻手拿了一串沒吃過的貢丸遞過去，他卻並不接過，而是抓過我的另一隻手湊上來，面無表情地在我吃過的那串上咬了一個下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