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46)

四十六

　　大人跑過來看究竟，我覺得我百口莫辯，急急地說了一句：「我才不稀罕看你，你還沒到讓我玷污的年紀。」方非媽媽的鍋鏟即刻拿不住掉在地上，而事實上那個時候我還沒完全搞懂「玷污」是什麼意思，只是從電視上看到的，覺得說出來很帥而已。

　　「娟娟，你發什麼呆？楊娟娟——」小金的手在我眼前用力地晃了晃，無果後，終於發出獅子吼。我這才回過神，正好看到她氣鼓鼓的臉。我迅速地把自己碗中最大的那塊肉夾給她，那妞兒立馬低頭吃去了。

　　看她三口兩口地吃完，我又夾了塊給她，然後撐著頭，猶豫了下才道：「小金，如果你是個二十五歲的男人，會喜歡比你大五歲的女人嗎？」

　　「當然不會。」那妞兒頭也不抬地答道，又馬上覺得不對，猛然抬起頭來看著我，「娟娟，你是在說你嗎？你相機裡的那個帥哥才二十五歲啊？阿彌陀佛，你這是辣手摧花啊！」她看過我存在相機裡的方非的照片，當時她追問了半天，我才說是跟我合租的人。那妞兒因此花癡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揚言要殺到我家去。

　　我白她一眼，呃，其實我沒想說啦，但不知怎的就直接問了，這樣的話，再蠢的人也知道我在說自己，便只好承認，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吧？」

　　「你跟他到什麼程度了啊？」小金看著我的表情，很有興趣地問我。

　　「什麼什麼程度？沒程度。」我再次拋了個衛生球給她。雖然是我起的頭，但討論這種話題讓我覺得實在尷尬，討論一個小我五歲的男人是不是真會喜歡我，我很想解釋那並不是我覬覦人家，是人家可能對我有意思，但想想還是不解釋了，「只是合租而已，還有就是我從小就認識他。」

　　「那不是青梅竹馬外加近水樓臺？娟娟，雖然我只見過照片，但絕對極品。你既然占了這麼大先機，管他是不是小你五歲，推倒再說。」小金揮著手中的筷子，豪氣沖雲天。

　　我繼續翻白眼，完全不在正題上，「不是我想追人家，是人家可能喜歡我。」

　　小金一怔，馬上又道：「那不是天大的好事？」

　　唉，我崩潰。下意識地伸手撫過自己的額頭，忽然想到方非昨晚吻過那裡，頓時覺得那裡滾燙起來。雖然我快三十歲了，可生平第一次有男人吻我，雖然只是吻額頭，這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就像我也同樣不知方非是當真還是玩笑。如果是玩笑，是不是開得大了點？

　　手機的短信提示在這時響起來，我看了一眼，是May介紹的那個男人。雖然揚言說不要了，但跟我媽吵了一架後，這事就又擱著了。

　　「晚上下班見次面，有事跟你說。」那個男人發來的短信，我有些痛苦地捧住頭。

　　22我一直在你身邊

　　田新就是有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穿著和髮型都是時下最流行的，讓人感覺很騷包。就像現在，分明空調開得很大、很熱，他卻為了造型，還是死命地不拿掉脖子裡那條粉紅色的圍巾，天知道額頭都冒汗了。

　　而我跟他在一起時他的優越感似乎更足，總是說我穿得土，不敢帶去跟他的朋友見面，或者挑剔我臉上毛孔粗，不像一般女孩兒般水嫩。這些我都虛心接受，從不爭辯，原因無他，因為我對這個人壓根就不在意，所以他對我的挑剔也就不會放在心上，而這些在他看來的逆來順受讓他很滿意。

　　他自作主張地給我點了薰衣草味道的奶茶，原因是覺得女孩兒適合喝這個。而天知道我多討厭有花香的飲品，他一端上來我就很配合地打噴嚏。

　　「今天我找你是跟你說一件事。」他今天竟然耐心地等我把噴嚏打完，而沒有皺眉。

　　「什麼事？」我揉著鼻子。

　　「我們分手吧。」他說話時盯著我，看我不說話，又道，「我知道我忽然這麼說對你打擊很大，但是我考慮了一段時間覺得我們不合適，你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兒。」只有過於自信的人在拒絕對方時，才會以勝利者的姿態假裝很誠懇地說「你其實是個好人，是我沒福氣」，我以前就用這樣的話拒絕別人。果然，「是我沒福氣，你一定會找到比我好的。」他說。

　　而我糾結的並不是他這句被我猜中的話，而是那句——打擊很大。

　　我打擊很大？「為什麼你覺得這對我打擊很大？」於是我直接就問了出來。

　　應該是第一次聽到我反駁，他高姿態的發言猛地停住，吃驚地看著我。好一會兒，臉上是一副明瞭的表情，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碰到這樣的事也會像你這樣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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