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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去卓月辦公室裡面的休息室換了黑色小禮服,款式十分俐落,大V字領齊膝的 小魚尾裙擺。卓月拿出幾條鏈子在她脖子上比畫,滿意地說:「這件是1989年我去英國度假時在一個小設計師的店子裡買的,一直沒機會穿,你跟我年輕時的尺寸好像差不多,只有腰這裡稍微肥了一指。」

  「酒會這種事不能找別人嗎,我下午本來還約了個流浪貓救助的志願者見面 的。」苗桐看著卓月興致勃勃地把珍珠項鍊掛在她脖子上,哭笑不得,「而且還搞突然襲擊,到底是哪裡的酒會? 」

  卓月檢査著自己的妝容,毫不遲疑地吐出兩個字:「秘密!」看著自己的小徒弟抱著肩眯起眼裝狐狸的模樣,她忍不住笑開攬住她的胳膊,「走吧,總不會賣了你的。」

  到了喜來登大酒店二十六層的大宴廳,十幾位禮儀小姐在廳門口迎賓簽到。苗桐這才想起今天是源生地產的感謝酒會,她是聽白惜言前幾天偶爾提了一句,也沒放在心上。她差點忘記了公司酒會定是要請媒體到場的,做好媒體的工作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

  顯然劉錦之沒想到苗桐會過來,他不認為白惜言會喜歡「自己家孩子」在「自己家的酒會」上與男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不過仔細想來,也不是什麼意外,因為對卓月來說苗桐可是擋酒的利器。

  他笑容滿面地迎上去:「卓總編您好,感謝您能來參加源生的酒會。」

  卓月與他握手,微笑:「就算是沖著到場嘉賓的豐厚禮品,我也是要來的。」 「卓總編,您越來越會開玩笑了。」劉錦之轉頭對苗桐說,「白先生估計馬上 就過來了……他應該不知道你過來吧? 」

  苗桐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師父:「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師父帶出來吃飯的。」

  「正好今天日餐準備了不少海鮮和壽司。」劉錦之看了下手錶,時間差不多 了,白惜言應該到門口了,「我先失陪一下,兩位慢用。」

  原汁原味的海鮮料理琳琅滿目,苗桐卻是不吃的,只吃了點壽司和青菜墊了墊胃,就端著酒杯跟著卓月去跟各個行業的精英們聯絡感情去了。碰到友報相處不錯的女記者于可,她把苗桐扯到角落裡互通些彼此社裡不傷大雅的小八卦,她邊聊邊注意周遭的情形。

  源生的酒會果然來了不少人,幾乎有業務往來的公司都有人來,推杯換盞笑聲晏晏。在對面的巧克力瀑布邊上吳小芳穿著件粉紅色的短禮服,頭髮剪成了十分有型的沙宣短髮,掩著嘴笑著十分嬌俏。苗桐絲毫不覺得意外,吳小芳似乎感應到她的視線朝她望過來,愣了下,很快恢復笑容舉了舉杯。

  苗桐也舉了舉杯,於可抱著肩努了努嘴:「苗桐,你認識那位元吳律師? 」

  「不熟。」苗桐輕描淡寫。

  「她上過我們的專訪,爆料她小時候被源生的白惜言先生助養的事情,她很 優秀,從獨立開始接官司後沒有打輸過呢。」于可撞了下苗桐的肩,眨了眨眼睛,「這姑娘真是聰明,白惜言認識的那些都是什麼人,與他扯上關係還怕前途不光明嗎?」

  「三歲看老,她從小就這樣。」不是苗桐抱有成見什麼的,而是吳小芳的性格她巳摸得清楚了。有野心和嫉妒心,因為從小被人踩進泥裡過,所以總有一天也要將別人都踩在泥裡。

  於可捂著嘴,吃驚道,「哇,這叫不熟? 」

  苗桐淡定道:「我們是互相厭惡的關係,自然是不熟。」

  「你們是以前的同學嗎? 」

  「于記者,不要用採訪的口氣跟我說話呀! 」

  于可一拍腦門兒:「唉,職業病。」

  宴庁裡認識的人越來越多,苗桐端著酒杯轉了一圈,幾杯酒下肚,手機上來了編輯部的電話。是唐律詢問她筆記本的密碼,稿子晚上就要進印刷廠了,還沒有排版。接完電話走出宴廳去緊急通道的視窗透氣。遠處的天是霧濛濛的,一股子帶著泥土氣息的雨汽拂面而來,已經快入冬了。

  白惜言的聲音突兀地回蕩在走廊裡,樓道裡的回聲將聲音放得更大:「當年你為源生做了不少,但是這些年源生也沒虧待過你。你是個聰明人,我若是你就自己請辭走得堂堂正正,你賬上的那些漏洞我個人會補齊。錢叔,作為晚輩也不想讓你的晚年淒淒慘慘地在監獄度過啊。」

  不輕不緩的調子卻冷得叫人不願靠近一步,苗桐往下走了兩個階梯,看見劉錦之站在他旁邊,站在他們對面的人是禿頂的顯出年紀的錢孟。他負責的那個廉租房的專案,她實習期時跟卓月去採訪過他,對他那招牌的小眯眯眼印象十分深刻。

  「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開始過河拆橋了是吧……我是把工程包給了小舅子的公司,不過包給誰不是包?……好啊,你叫人去査賬啊,現在源生做起來了又想把我一腳踢開?」錢孟臉色漲紅,看著劉錦之,「劉秘書你是知道的,我錢孟在公司做什麼事都是憑良心的,憑什麼要我請辭?」

  劉錦之立在一旁微垂著頭面無表情的:「我跟錢總接觸不多,實在不太清楚。」

  「你……」錢孟指著他的鼻子,臉頰的肌肉難看地抽動了幾下,不怒反笑, 「好啊,劉錦之,你想撇乾淨?白先生啊,這幾年你病糊塗了吧,實話告訴你吧,你最信賴的這個劉秘書可真不是一般的爭氣,不過是個秘書,結婚時還買得起別墅,你就不想想他的錢哪裡來的? 」

  劉錦之看了他一眼,並不搭話。

  「我身邊的人還不勞錢叔費心。」白借言警告地盯著他,「錢叔是聰明人,你以為天下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手裡那本假賬做得漂亮,又怎麼能漂亮過我手裡的真帳本?我要是你,明天就把辭呈交上,用你這幾年賺的錢到處旅遊走走,可別落得有命賺沒命花。」

  錢孟本質不壞,只是執著於權利,在他那個不學正經事的小舅子那裡染了不少壞習氣,包養了兩個女大學生,當然要討年輕情人的歡心是要花錢的,於是越來越貪婪,吃他小舅子的回扣不算,還利用職務之便去小廠家以低廉的價錢訂購不合格的建材,賺取巨額差價。當年父親去世前跟公司幾個信得過的人托孤,其中錢孟尤為出力,只是這些年他已走得太遠了。

  看著面色灰敗低著頭好似鬥敗公雞般狼狽的長輩,白借言也不願意多看,扭 頭便要去宴廳,一抬頭看見趴在樓梯轉角處,滿臉錯愕正偷聽得入神的姑娘:「小桐?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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