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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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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記得白惜言什麼時候跟她說的,為什麼跟她說這些話,她只記得那天晚上吃的鮁魚餃子說不出的腥,搞得她刷了半天的牙。 週六一大早苗桐翻日曆,這天是大暑。唐律現在不願意理她,加班也不叫她了,難得清閒。張阿姨週末不過來,門外淋浴房的水聲停了,白惜言的聲音傳出來:「剛起床不能吃冰棍,胃不疼了是吧?」 苗桐把剛撕開咬了兩口的冰棍又扔進冰箱,大聲說:「沒吃!」 白惜言擦著頭髮出來,苗桐正窩在沙發上看剛送來的晨報,懶洋洋的樣子。他拉住她的手,明顯不屬於正常人類的體溫,挑著眉笑:「你這是學了什麼特異功能?」苗桐立刻不好意思了,報復地把手悟到他脖子上,不滿地說:「做人要難得糊塗,你知不知道啊?」滿手的滑膩細膩,同樣的沐浴露他用了卻出奇的好聞。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糊塗。」白惜言看她像小狗一樣湊過來,趴在他肩上用力地聳著鼻子,那股子迷糊勁兒說不出的可愛。突如其來的親密感讓他著魔般地盯著她微張的嘴巴,苗桐一抬眼,與他四目相對,真是波光瀲灩的一雙煙水黑眸,世界上最珍貴的兩顆鑽石。 他轉開頭,把她不留痕跡地推開:「想吃什麼?」 「隨便。」她低聲說。 現在跟苗桐稍微靠近些,白惜言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讓他懷疑自己連心臟都出了問題。畢竟她是個大姑娘,他想,沒有血緣關係終究是無法忽略的事情。他乾脆一上午都在書房裡看設計圖。一抬眼已經十一點半了。苗桐不在客廳,茶几旁那缸藍寶石碗蓮也不見了。以苗桐的力氣是絕對搬不動那缸碗蓮的,果然聽見門外傳來謝翎那招牌的低笑聲。 「小孩子要長個子要加強營養,你不要亂動,會破壞根。」 「大不了死了賠你一盆。」 「這盆藍寶石是我親手種的,說得輕巧,你去哪裡賠?」 謝翎不由得對這盆不值錢的東西另眼相待了,看著她認真忙碌身上沾了不少泥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伸出手背去幫她擦:「你看你,都弄臉上了。」越擦越多,灰不溜秋的,苗桐揮開他:「別鬧別鬧,忙著呢。」 這兩個人擺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白惜言看著這個畫面有些輕微的嫉妒。苗桐是他用心呵護的孩子,他不還是不太習慣她對自己以外的人好。 這世界上苗桐最不願讓白惜言失望,苗桐只在乎白惜言的眼光,苗桐只關心白惜言。 他還不習慣有人來分散她的目光。 或許也是因為他太專注於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在一件事上過度在意並不是白惜言的風格,不過他終究是個平凡的人,在家一個人的時候也容易想得太多,雨水源生的一些可參加可不參加的會議他也去了。他不常去公司,即使去了也是直接從車庫的專用電梯直接去辦公室的樓層,源生有些員工四五年的工齡除了照片還沒見過他們老闆真人。 白惜言破天荒出現在大廳裡,兩個前臺小姐說的爛熟的招呼語都卡在喉嚨裡直愣愣地盯著他結結巴巴的問好。其他女職員也好不到哪裡去,連基本的禮貌都忘了,都直愣愣地盯著他看。 劉錦之小聲笑著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國際巨星來了,您以後要是經常走正門的話,那得多請幾個保鏢來維持秩序才行。」 白惜言看他一眼,也笑了:「你幸災樂禍什麼,我又沒有姑娘堵到家門口求愛的,也沒有姑娘為了我在辦公室裡差點打起來。怎麼樣,有沒有合意的?」要想看白惜言出醜,他始終差些火候。公司內部改革他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八卦倒是大廳得挺清楚。他幾乎在苦笑了:「你既然知道我不會對那些小姑娘有什麼意思,又問什麼?倒是喜歡您的不少,您有沒有心動的?」 「我?」白惜言搖頭,「我可不想禍害人家姑娘。」 「這種事又怎麼能控制,你要是真的動心了怎麼辦?」 白惜言回頭,小尖臉杏眼笑容甜美的姑娘,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穿著考究的套裙,是吳小芳。他溫和地微笑:「是小芳啊,你怎麼在這裡?」 「您忘了啊,我上次跟您說過,我如今在周律師的事務所工作呢。是劉秘書幫我介紹的。」周律師是源生地產的法律顧問,大大小小的糾紛案也是給他們事務所在做。 「哦,你看我這記性。」白惜言抱歉地笑,「怪不得劉秘書總是說我未老先衰,你不要介意。」 劉錦之一陣無語,他什麼時候說過,他要說了,以白惜言的小心眼兒不知道怎麼想辦法擠對他呢。 吳小芳笑嘻嘻地說:「好啊,我不介意,不過白叔叔你得請我吃飯才行。」 白惜言正想用一貫的「有空我給你打電話」這樣的話糊弄過去,他下意識地不願意與這些自助過的孩子接觸。劉錦之卻笑著說:「好啊,正好我跟白先生也要去吃飯。」——現世報來了。 於是三人中午在源生附近的海鮮酒樓吃了些簡單的午飯,吳小芳實在是個落落大方的姑娘,舉止談吐也很是得體,竟讓白惜言覺得這一餐也吃得挺愉快。吃過飯吳小芳要他的手機號碼,他沒拒絕的理由,也就給了。 這件事過去了白惜言很快忘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可這件事對吳小芳來說是很重要的,她一直在想著如何自然的接近他,融入他的生活。沒想到老天爺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拉了他一把,她並不是聽不出來白惜言的敷衍,也懂得飯桌上那些話也只是客套。可是有什麼關係,客套就足夠了。 苗桐打開門,看到這張臉非常意外,然而吳小芳的意外也不比她少,今天並不是週末。 「白叔叔在家吧?」吳小芳說。 苗桐抓著門框沒說話,吳小芳往前走一步,看苗桐還是沒有讓開的意思,也沒耐心裝友好了:「你擋著門我怎麼進去?」苗桐還在愣著,裡面傳來白惜言的聲音:「小桐,可以走了嗎?」 他們正準備出去看電影,是網路上很叫座爆米花大片。馬上就要下檔了。因為白惜言很想看,所以她這種工作狂索性請假陪他去看。吳小芳的出現讓白惜言非常意外,把拿起的車鑰匙又扔茶几上了,招呼她坐下:「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今天正好有空,就想著給你個驚喜嘛。」吳小芳說,「你們這是準備出去啊?」 驚是有了,喜就未必了。出於禮貌和修養他也沒辦法直接把吳小芳趕出家門。白惜言看了眼苗桐,衡量了幾秒鐘說:「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下午去也是可以的。小桐你打電話讓張阿姨中午來做飯吧,家裡冰箱也空了。」 「好。」苗桐說,「既然上午不去了,那我就會社裡了。」 白惜言心裡咯噔一下,還是說:「嗯,那我下午給你打電話。」 苗桐低頭換鞋,抬起頭還是溫軟的笑臉,沖他擺了擺手。 整個上午她都無精打采,做事也慢半拍,唐律湊過來問,「跟謝翎分手了?」 「你想多了。」又沒在一起分哪門子的手。 唐律笑著說:「你跟他分了就考慮我呀。」 快到中午時,劉煙煙打電話過來:「姐姐,我在你們社附近呢,中午請我吃飯吧。」 她還在讀大學正准備考研究所。聽謝翎說過劉煙煙是她哥哥帶大的,以胖老劉那樣什麼都沾惹的人能帶出這樣的妹妹,看來是真心愛護,所以才養得這麼出淤泥而不染,心底純良得很,也怪不得謝翎死活都不敢招惹她。 不過被溺愛大的姑娘沒點大小姐脾氣也是不可能的,劉煙煙今天心情很差,眼睛還腫著,看樣子是哭了一陣兒。苗桐覺得挺奇怪,這姑娘眼窩子深著呢,也不像一點兒小事就哭天抹淚的人。吃午飯時咬牙切齒地大罵某個不長眼的鄉巴佬同學把豆腐腦倒在了她的鞋上。邊說著邊又紅了眼圈,恨不得把那個農村姑娘一巴掌抽死算了。苗桐可以想到那倒楣孩子嚇成了什麼樣兒,劉煙煙那雙鞋倒也不是價格的問題,也不是亂發脾氣,是她生日時謝翎送的。 謝翎不要說送她禮物了,基本上看了她就想躲。即使現在劉煙煙保證只把他當哥哥,謝翎看見她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簡直避之如蛇蠍。 「好了好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苗桐像安慰小孩兒一眼安慰她,「大不了讓謝翎再給你買一雙。」 劉煙煙哼了一聲,嘟起嘴:「他才不會呢,他會說,一雙鞋能多少錢你哥又沒破產。他那個人明明對誰都不差,偏偏見了我就愛理不理的。我又不比他的那些女朋友差的,對他的喜歡也不比別人少,可他偏偏就是不喜歡我。」 聽著劉煙煙那略帶傷心的抱怨,苗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盤子裡的甜點,跟謝翎認識那麼久也沒少來往,對他的瞭解也是有那麼一些的,謝翎並不是不喜歡她,而是真的疼她。對他來說,有過露水姻緣的女人只要漂亮身材好夠銷魂,那就足夠了。可是唯有珍惜的不想傷害的人,才不願意招惹,只想呵護她的純真。 然而以劉煙煙幾乎空白的情感經歷來講,她還並不能理解這些事情。她是如此的直接,喜歡,就要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你怎麼不說話了?」劉煙煙看著她,不好意思地說,「哎呀,光說我自己了,你呢,你跟謝翎最近怎麼樣?」 「沒怎麼樣。」苗桐看著她那既期待又矛盾的臉,覺得十分好笑,「怎麼?你是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呢,還是盼著我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劉煙煙心虛地咬吸管:「我是那樣的人嗎?只是謝翎那樣的人認真追起誰來,也很難不被攻克吧?女人不都喜歡那種調調的男人,看起來風流不羈,壞得讓人欲罷不能。姐姐你要是真喜歡他了, 我也不會怪你的,只是……你得做好他隨時會出軌的準備,你也知道他和我哥那群人整天在一起,除了惜言哥不跟他們瞎鬧,其他的真的是男女不忌的,尤其是那個陳柏風老婆都娶了……哎,算了,不說了,總之我的意思是……看起來謝翎是認真的,只是你不要像我一樣陷得太深就是了。」 「我說過的,我不喜歡他,怎麼跟他一起?」苗桐笑著擠對她,「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謝翎的。」 誰知道這樣的定心丸讓劉煙煙更不高興,反而豎著眉毛凶巴巴地問:「喂,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謝翎哪裡不好啊,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啊?」 苗桐歎著氣自認倒楣:「你說有你這樣的人麼,喜歡和不喜歡都得罪你。」 「那是因為你和他都是我喜歡的人。要是你的話,說不定,我會甘心吧。」 下午苗桐跟唐律在外面跑新聞,採訪的時候手機調成了靜音,等他們忙完已經下午五點多了,手機上有白惜言的兩個未接來電。她回過去,手機裡提示電話已轉到留言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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