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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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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桐笑得調皮,「是你一廂情願,我又沒說我厚道。」 這麼一鬧,煩心事倒是真的忘了乾淨。到了鎮子上,饑腸轆轆的苗桐先是由沈淨帶著去喝牛雜湯配著驢肉火燒,驢肉是山裡的果木烤制的,香味勾得饞蟲都不安分了。沈淨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聊起天來也非常有意思,即使只有這一頓飯也讓苗桐覺得不虛此行了。 吃過飯沈淨立刻拉著苗桐去坐竹筏,水流疾的時候水會能透過竹子濕了鞋底,山的兩旁漫山遍野的杏花裡還錯綜複雜地透著粉。沈淨玩得起興,溪水還是涼的,舀起來就潑,苗桐不甘吃虧地潑過去,一下子就玩瘋了。 等到上了岸,苗桐的身上和頭髮都濕漉漉的,卻是滿身汗。沈淨指著不遠處賣飲料瓜果的小窩棚船,「你等會兒,我去買條毛巾。」苗桐看他跑遠了,坐在石頭上脫了鞋子控水 「苗小姐,世界真小啊,這樣都能碰見。」 苗桐意外地抬頭打量面前陌生的女孩兒,嬌俏的小家碧玉,細眉細眼的,連腔調都細聲細氣的透著股清高的調調。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這張臉,又是「查無此人」。不過眼珠一錯,看到她身後站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一副笑得風流倜儻喜上眉梢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上回他是扔了花不歡而散。 「是啊,沒想到能碰見你和謝先生。」 女孩笑了,伸出手去,「上次還是多謝你,否則我現在連五七都過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哥本來說是要請您吃飯的,可是你太難請了。自我介紹下,我叫劉煙煙。」 苗桐跟她握手,「你好,你們能和好就好了。」 劉煙煙抬著下巴擺擺手,「不是的,這是最後的旅行。是我要求的,只要他陪我單獨出來玩一天,以後我就當他是我親哥,以前的事都不作數了。」好人家的女孩子說話都帶著金枝玉葉的調子,還有些高高在上的自來熟,其實苗桐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們的事,只想沈淨趕緊回來,別讓她一個正常人掉進這種神經病院的氛圍裡。 「你男朋友呢?」謝翎問。 「去買東西了,馬上回來。」苗桐沒做什麼解釋。 謝翎繼續笑道:「說真的,我沒辦法想像一個男人的口味到底有多重才會喜歡你啊。」這話說出來都帶著不符合他身份的刻薄,他稍稍靠苗桐近一點湊到她耳邊說,「不過我發現你不是目中無人,你是面部辨認缺失,所以上次的事我原諒你。」 問題是也沒有誰要他原諒,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兒總把自己當做銀河系的中心。苗桐嫣然一笑,無比俐落,「謝謝,誤會解開了就好了,以後見面就是朋友。劉小姐,我們有空下次聊,這次就不打擾了。」 謝翎本想著萬箭齊發把她紮千百個窟窿,沒想到人家借著東風派來的是草船,下次見面他要是再這樣給她難看,就是他謝翎小心眼沒肚量。回過這個神來,謝翎恨得牙根都癢癢了,看那千年老妖已經跟那口味重的小白臉有說有笑地走了,真像一對姦夫淫齤婦。 「謝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嘴這麼賤呢?」劉煙煙斜著眼怪笑,「不就是上次我哥讓你去請她,結果人家沒買你的帳麼,有必要這麼沒風度?你現在知道了吧,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劉煙煙這樣明知道你是個花心大蘿蔔,還能死心塌地喜歡你。」 謝翎心想著這種死心塌地的喜歡他倒是不缺的,只是他不需要的東西,不過都是累贅而已。 苗桐回到家倒是不晚,下午六點,薄薄的金色的夕陽正慵懶,黃昏裡湧動著厚重的暑氣。還未走近就看見有人站在樓下,一身棉麻質地的淺灰休閒衣,本是盯著花壇裡幾隻嬉鬧的麻雀,像是感受到視線似的,突然轉過頭對著苗桐眼睛裡堆滿了笑。 上周他去上海給他外甥女過生日,說是小住半個月,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十天。 「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回的,我本來想去那邊等你下班的,去了才發現只有行李堆在客廳裡。我看廚房裡還需要置辦點東西,怕是你工作忙來不及去收拾,已經讓劉秘書去買了。」 苗桐說:「你打個電話叫我過去就行了,剛下飛機就過來你身體吃得住嗎?」 「你當我是七老八十還是躺著不能動?」 白惜言挑眉笑,「還有啊,你要跟我一直站在樓下說話嗎?」 苗桐這才回過神來,竟讓他在樓下站了那麼久,一時間有些懊惱。因為白惜言來過,她特意買了一套陶制的茶器,還買了些好茶,他這麼講究的人,總不能總招待他喝白開水。 「剛才送你回來的,是上次那個沈淨吧,今天又去警犬基地了?」 「沒有,今天去山裡看杏花了。」 「你們女孩兒都愛俏的,他長得倒是沒得挑,只是性子不太穩。」白惜言說。 苗桐差點把熱茶潑手上,不輕不重地瞪著他,「我是挺喜歡他的,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而且我們心裡都有人了,怎麼可能發展成那種關係?」話說完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只能鬱悶地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敢看他了。 白惜言笑意更濃了,長長地「哦」了一聲,隔著半張桌子優雅地探過去一隻手擰了擰她的鼻子,「我們小桐原來有喜歡的人了啊,是誰啊?大學同學還是同事?」 苗桐被他捏得難受,抬眼遇見那雙含笑的黑眼睛,一時間幾乎被吸進去般挪不開目光,臉頓時紅得要滴出血來,氣急敗壞地撥開他的手,「人家怎麼可能喜歡我,別問了,你管這個幹什麼?」 「表白過了?」 「怎麼可能??」苗桐心裡悲哀地想,怎麼可能去表白呢? 「怎麼可能?」白惜言收起調笑的神情,一本正經地說,「我白家的姑娘怎麼可能不討人喜歡?」 這席話落在苗桐耳朵裡,也只能苦笑,任白惜言再怎麼好奇都不肯再說了。白惜言當她臉皮薄害羞,只能轉了話題同她說這幾日在上海被大姐二姐當豬養的悲慘遭遇。 過了兩日,卓月拿到了苗桐還來的房子鑰匙,她盯著徒弟的黑眼圈開玩笑,「怎麼了,認床?住了新房子是不是要請同事去溫鍋啊?」 苗桐配合地笑了笑,「師父,你知道什麼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齤霜嗎?他白惜言,憑什麼送我房子?他是我什麼人?養父嗎?你信嗎?」 這句話尖刻犀利,一針見血。 卓月歎了口氣,她是信的,可到其他人那裡換來的不過是風言風語罷了。 「那為什麼還要收?」 「我不願他不高興。師父,你看我多虛偽,收了那麼貴重的禮物,還擺出為別人著想的嘴臉。」苗桐靠到椅背上,自暴自棄地笑,「師父,我已經爬這麼高了,下不來了。」 卓月夜裡失眠了,只因為她的小徒弟笑著對她說,師父,我下不來了。 後來她睡著了,後來又在噩夢中冷汗淋漓地醒來,她看見苗桐站在懸崖邊,哭著說,師父,我下不來了。 第二天她很早的去了報社,在社裡轉了一圈,「苗桐沒來嗎?」 魁姐說:「昨晚小苗通宵加夜班。 卓月走到苗桐的辦公桌邊,電腦旁邊一個筆記本打開著,苗桐的字很像梅枝,橫折之間帶著幾分倔強的傲氣。 —— 何時彩虹能替我搭一座橋呢 從我這頭 到你那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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