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高三戀人(58)

五十八

　　她們也笑容滿面，連連說：「還是我們出吧，怎麼好意思讓你們連出兩個月呢。」

　　什麼，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個月的電費不是你們交的？」

　　「對呀，難道也不是你們出的？」她們也一臉錯愕。

　　會是誰呢，我和安子絞盡腦汁想著，都猜不到會是哪個神秘人物。我們還是忍不住好奇，跑下樓問管理員，看她還有沒有印象。阿姨真的還記得那天充值的人：「我當然記得了，那天是個男生來充值的。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後來他解釋說他是什麼班幹部，你們的電費都由他統一管理。」

　　什麼班幹部呀，我和安子都哈哈大笑，還會有別人嗎，只有他———凡一。

　　作為感謝，我決定悄悄的去凡一常去的溜冰場找他，正是因為他才化解了我和隔壁寢室的矛盾呢。

　　遠遠的我就看到他神采飛揚的模樣，他在倒滑，幾乎無人能敵，簡直就是整個溜冰場的焦點。我被他無懈可擊的流暢動作震撼了，眼睛一眨也不眨。一圈，兩圈，和另一個女生並肩牽手，又是一圈。

　　並肩？牽手！雖然我知道在溜冰場這的確很平常，雖然我還不是他的誰，可怎麼心裡還是隱隱難受了一下。不就是牽牽手麼，沒什麼的。我自己安慰著自己，以為會好受些。

　　凡一和女生一起走下來，毫不介意地把自己喝過的礦泉水遞給那個女生。而她竟是我們隔壁寢室的方茉莉，真沒想到他們竟是一對兒。轉過身快步往回走，恨不能一秒鐘離開此地，省得看見他們喜笑顏開。凡一叫住了我：「落落，你怎麼過來了。」

　　我回過頭尷尬的笑：「隨便看看。不打攪你們了。」我瞪了瞪方茉莉，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

　　方茉莉一反刻薄常態，笑了笑：「怎麼了，以為我們……」

　　「我們只是兄妹罷了。」凡一看著方茉莉，她也點點頭。

　　「是嗎？」我疑心地看著他們，怎麼看怎麼都不像。

　　凡一滿臉真誠，一點也不像騙我：「當然了，你看我會說謊嗎？」

　　原來只是我太緊張了，高高興興的又和凡一一起逛街吃飯。

　　可是過幾天安子也過來向我投訴，她告訴我她已經不止一次在外面遇到凡一和方茉莉在一起。我笑她太多心了，他們只是兄妹關係呢。安子嘟嚷著：「兄妹怎麼不是同樣的姓呢？」

　　「這還不簡單嗎，表兄妹自然就不是一個姓了。」我點點安子的鼻子，興奮地告訴她這兩天凡一給我買了一個聖誕老人的娃娃，「你說，我們是把它掛起來還是把它放在床頭呢？」

　　凡一送給我的娃娃被我掛在了電扇底下，大冬天把電扇開到最小檔看它呼呼呼一搖一晃，安子冷得直哆嗦，說能有這樣創意的全世界只有我。我喜歡看著聖誕老人高高的懸掛，然後無數夢想就會悄然實現。

　　當我沉浸在我的小幸福裡不可自拔時，凡一居然從我生命裡消失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世界轟然坍塌。

　　我給他打電話，他們寢室從來都說他不在；去他們班找過他，他們說凡一這幾天都沒有上課；去溜冰場，也沒有他的身影。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安子所說，已經死心塌地的落進去了。可我知道在我找不到他的三天裡神情恍惚，什麼也不願意做。

　　我想起了他的妹妹，還是決定放下架子向她問問：「方茉莉，你知道凡一到哪裡去了，他，他怎麼都沒有上課。」

　　方茉莉又恢復了她一貫趾高氣揚的口氣：「怎麼了，上次丟了爽膚水過來問，這次喜歡的人不見了也過來問，當我們寢室是什麼了？」

　　我驚呆了她的口吻，和那天在溜冰場微笑著判若兩人：「你不是他妹妹嗎，問問怎麼了？」

　　「妹妹？你會和你哥哥毫無顧忌手牽手？笑話。」方茉莉得意極了，「告訴你吧，他可是我的男朋友。他對你的好都是我們一手策劃的。」

　　我沒有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了，方茉莉卻在那裡如數家珍的數了起來。比如故意讓他想辦法拿回充電電池哄我開心，比如開始帶我吃飯給我買手套，比如在溜冰場說謊話欺騙我。

　　「你們為什麼這樣做？」我有些驚呆了。

　　方茉莉笑得花枝亂顫：「還會有什麼原因，只是想看看一廂情願的你失戀了會是怎樣狼狽的模樣。」

　　我實在想不到凡一竟是為了這個目的和我接近，不就是幾十塊錢的電費，竟會聯合女朋友一起哄騙我。

　　怒氣衝衝的回到寢室，對安子大叫：「凡一在哪裡？我要向他問個清楚！」

　　見到凡一的時候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我們在操場的雙杠上。機械的一問一答，從未有的尷尬。

　　一開始給我充電電池是她的要求嗎？

　　是。

　　開始帶我出去送我手套是你們的圈套嗎？

　　是。

　　那你們，是兄妹嗎？

　　不是。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她說你這樣的女生，只有對你好再離開你，這樣的的傷害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你就開始欺騙？

　　所以你才開始給我關懷？所以你會最後離開，讓我獨自難受？心頭一緊，眼淚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沒想到我一心喜歡的凡一竟是如此之輩。想起他遞還我充電器的笑容，虛偽得讓我無比難過。

　　「給我們寢室繳電費也是你們商量好的吧，你只是在替你的女朋友方茉莉交吧？」

　　原來一切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無力再抗衡，大步流星往寢室快跑。

　　一步。一步。像小美人魚在海灘，每一步都踩在尖刀上，錐心疼。

　　我就說這麼會有怎麼奇怪的人，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對我好，不可理喻為我交電費，還別出心裁送我手套，只不過是給我一個大圈套看我跳下去了，掉下去了，就興高采烈的笑了。

　　「不是，」誰在大喊：「是因為你要在寢室用電腦，我才替你交的電費。」

　　「不騙你。」

　　「真的，不騙你！」

　　「不騙我？真的不騙我？」停住腳步，凡一跑上前拉住我的衣袖：「原諒我的開始，可是我已經自我反省了，我不是要不理你，只是在家裡閉門思過三天。我不僅要給你滿寢室的光明，還要為你點亮滿天星。」

　　他拉著我跑到電話亭，我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給誰打電話？」

　　「給方茉莉呀。」他一邊抹我的眼淚一邊笑眯眯地說：「我要告訴她，我的天使在身邊。」

　　抬頭望去，星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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