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高三戀人(54)

五十四

　　往事是一座不上鎖的閣樓，今天偶爾闖了進去，再一次迷失了自己。數不清的愛恨雖然被時間磨礪得黯淡無色，但沉澱下來的那份情感，卻是怎麼也模糊不了的。

　　小可很早就離開了聚會，我沒有告訴溪月便尾隨了小可。

　　小可走的很慢很慢，身體似乎要飄起來了，她沒有發現暗暗跟隨了的我。

　　我等在小可家對樓的茶座，看著小可披著頭髮拉上了窗簾。不久，小可又下樓了，雨水拍濕了小可的頭髮、衣服……最後小可走進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束百合。記憶的灰塵彌散，我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那個雨天，小可捧著我送給她的百合傻傻地看著我的樣子。

　　我當時有一種沖進去的衝動，對花店的服務員說：「包一打吧！」但溪月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面前，滿臉縱橫的眼淚和委屈受傷的表情，溪月說：「天樂，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花嗎？「我遲疑了好久，說：「是的！」

　　我和溪月走進花店，小可已經走了，我順著花香，望見了一大簇百合，在它的周圍是玫瑰，玫瑰一律含苞欲放鮮紅欲滴，在純白色的百合襯托下顯得分外耀眼，就像無數濃得化不開的愛情故事。

　　「小姐，請紮一束百合！」

　　「不，我喜歡玫瑰，豔麗的玫瑰！請用明朗的藍色包裝紙來包紮玫瑰！」

　　溪月定定地看著玫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突然一陣鑽心的痛，那個不願存放但一直存放的事實終於被蜂擁的現實粗暴地翻出來蹂躪，我的百合再也沒有人願意接受了，我真的失去小可了。

　　溪月捧著玫瑰燦爛地笑，聞著玫瑰豔俗的芳香，溪月說：「第一個願望祝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幸福，第二個願望祝自己永遠快樂，第三個願望祝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甩開溪月的手說：「你自己回家，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對小可和溪月。拖著僵硬的雙腿，我夜裡遊覽著紫藤花園那片寂靜的小樹林，就是在這個地方，小可曾經許下過三個願望，清亮的聲音似乎還在我的耳邊回蕩：

　　「第一個願望祝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幸福。」

　　「第二個願望祝自己永遠快樂。」

　　「第三個願望嘛……不告訴你！」

　　眼角的水氣模糊了雙眼，小可，小可，你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麼啊？

　　恐怕這輩子我也無緣知道了。

　　小天和小可，隔的不再是學業和老師。小天和小可，隔的是歲月的沉寂。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小天和小可已在歲月的彼岸。

　　一切都不可能再重來了！

　　一路走來不後悔

　　有些失去是註定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擁有一個人就一定要好好去喜歡他。

　　回頭的時候，才會不後悔！

　　———題記

　　有有說快高三了啊，大家要分開了啊，我們去「極地PUB」開個Party吧。

　　說是Party，講白了是一群在高考制度下壓抑良久的青少年宣洩情緒而營造的一種混亂。

　　我不喜歡這個類似狂歡的環境，所以我走出了KTV，來到大廳。

　　眩目的粉色的光線交錯的空間中彌漫出甜美的味道，光潔的原木地板上映照著一張年輕的面容，憂鬱的、頹廢的、有著破碎節奏的音樂輕柔而清晰地從我的指間和心臟流過。

　　我一看見他，仿佛被一顆子彈射中，胸口頓時一陣劇痛，喘不上氣。我奮力呼吸，我知道我喜歡上他了。

　　「活著不是應該，需要你的選擇，無聊但我不空虛，這是我個人的決定。

　　你不會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我愛這現實的生活，我對已有的沒什麼興趣，這就是我現在想的。

　　我需要極樂的壓力，把我的肉體去電擊，讓我的心臟加速跳動，去迎接那未知的天地。

　　我快樂死了，因為我沒有主義。

　　我快樂死了，因為我什麼都放棄。」

　　他越唱越游離，聲音裡有一種穿透金屬的純淨，很具毀滅性的純淨。煙絲像一條條小蛇在他的長髮，指間緩緩遊動。他的臉在一種神秘的氤氳中微笑。

　　這歌我知道，陳底裡的《我快樂死了》。

　　我要去認識他，我在後門等他，因為聽說他一直走後門。終於，他背著吉他出來了。

　　我發現我居然不到他肩膀高。

　　「喂，交個朋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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