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不哭泣(53)

五十三

　　周落顫抖著雙手，回復了一條短信："你是方婷？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你是說你現在跟梁離在一起？"

　　那邊短信回得很快，但是對周落手機號的來歷避而不答，"是的，我們現在在一起，這裡的駐唱樂隊很不錯，尤其是《離歌》唱得很好聽，剛才還在唱呢，希望你以後可以有機會來聽聽。"

　　周落此刻只覺得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方婷的短信還是直接去問梁離真相。梁離已經跟她說了是跟同事在一起，那自己反復追問是否表現得太過小氣和不信任？梁離說過我只需要相信他，我不能輕易受到別人的挑撥，可是方婷說的也不像是假話，不然她怎麼會知道我不舒服，怎麼會恰好也聽到《離歌》的演唱？

　　當周落在宿舍裡冥思苦想的時候，梁離好不容易才把方婷從懷裡拔了出來，"方婷，你別這樣，那個男人既然如此不值得你去愛，那你就應該儘早走出來。這樣折磨自己也不是辦法。"

　　方婷淚眼朦朧地看著梁離，意味深長地說道："還是高中好，我們的感情那麼純潔，你對我也很好很好，可惜我沒有珍惜。你說，我們還能回去嗎？"方婷說著，右手自然地搭在了梁離的左手手背上。

　　梁離默默地將手抽了出來，喝了一口杯中的芝華士，然後鎮靜地看著方婷的眼睛，說道："方婷，我們都已經不是以前的我們了，對於我們的過去，我不能說我會完全忘記，但是至少不會主動去想起。我現在愛的是周落，以後也想這樣一直愛下去。"

　　方婷淒然地笑笑，嘴角抽動，幾顆淚珠便滾了下來。原來愛已不在時，剩下的只有平靜和淡然。

　　夜色微涼，周落公司所處的地方雖然有些荒涼殘破，但是空氣確實清新高爽。公司籃球場上有兩個人正在燈光下練習投籃，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不斷在夜空中回蕩，還有幾個人在圍著公司散步，時不時說說笑笑，但那微弱的笑聲卻無法沖淡公司上空彌漫著的冷清寂寥。

　　周落趴在寢室門口走廊的石欄杆上，凝望夜空，獨自一人感受著週末寂寞的空氣。她最終既沒有回復方婷的第二條短信，也沒有給梁離打電話。她把手機關掉，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

　　"你又站著發呆呢？幹嗎關機啊？害我唱歌的時候還在擔心，乾脆早點回來了。"秦子諾一口氣跑上三樓，邊質問周落，邊喘著粗氣。

　　周落的胃疼剛剛才好一點，雖然走廊的燈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臉色，但是她一臉的沒精打采還是十分明顯。沒等周落回答，秦子諾便緊張地繼續問道："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外面風這麼大，你趕緊給我回屋去。"秦子諾邊說邊推著周落進宿舍，像往常一樣蠻橫，也不管她是否願意。

　　這次周落沒有反駁秦子諾，而是順從地進了宿舍。她看了看忙著給她倒開水的秦子諾，淡淡地說道："子諾，星期一幫我請兩天假。我明天要去廣州，星期二下午回來。"

　　秦子諾倒水只倒了一半便停住，抬眼看她，說道："你瘋了，星期一開早會，老闆要查人的，被查到沒有提前請假就擅自缺席的肯定當曠工，那你這個月全勤獎就泡湯了。"

　　周落無動於衷，說道："你別管了，你幫我請假就是了。"全勤獎和愛情，其實根本沒有可比性，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秦子諾"哦"了一聲，見周落無意深入解釋，只得幫她倒完水，然後黯然退了出去。

　　周落做了一個決定，是時候打出最後一張底牌了。

　　周傑倫那首《園遊會》的高潮音樂伴隨著手機震動發出的劇烈聲響，將正跟周公約會的梁離從睡夢中拉回了現實。

　　梁離昨晚被方婷拖著在加州紅一直談到了１１點，才連哄帶騙地把方婷塞進了的士。由於實習結束，他已經調回廣州本部工作，剛剛從親戚家搬了出來，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單間。近幾天由於搬家都沒有休息好，加上昨天又很晚睡覺，他便想今天好好睡個懶覺，不料９點剛過就被手機吵醒。

　　他極度鬱悶地閉著眼睛，摸索著從桌上抓起電話，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之後，便睜大了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落落，沒開玩笑吧？你馬上到天河客運站了？"梁離拍拍自己的臉，想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做夢。

　　"對啊，你不是剛搬了新家嗎？我想過來看看，專門請了下週一和週二兩天假，你不歡迎？"周落語氣輕快，跟梁離開起了玩笑。

　　"歡迎歡迎，怎麼會不歡迎，你要先到了就等等，我很快就到，不要亂跑啊。"梁離邊說邊起身換衣服。

　　周落這天尤其溫柔可人，時不時撒點小嬌，連吃飯時都一直咬著筷子，盯住梁離的吃相傻笑。她這些平時極為少見的舉動讓梁離受寵若驚。

　　"落落，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不然怎麼會對我這麼溫柔這麼體貼，還學會撒嬌了。"梁離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

　　"啊，沒有啊，對你好點你還不樂意啊？"周落撇了撇嘴，佯裝生氣地說道。

　　"當然樂意啊，我只是怕我在做夢，一會兒夢就醒了。"梁離緊緊握住周落的手，像個孩子般吃吃地笑著盯住周落的臉。

　　晚上，兩人坐在梁離新買的木床上，一起窩在被子裡看《我的野蠻女友》，雖然這個電影已經不算新了，但是由於兩人都十分喜歡，於是時不時翻出來重溫。梁離尤其喜歡裡面女主角鋼琴彈奏的《卡農變奏曲》，周落念念不忘的是男主角為女主角總結的那十條令人感動的愛心法則。

　　看著看著，梁離的手便開始不規不矩地在周落身上游走，他輕咬著周落的耳垂，呼出的熱氣灌到周落耳朵裡，弄得她一個激靈。

　　當電腦裡傳來電影主題曲《Ｉｂｅｌｉｅｖｅ》的悠揚旋律，周落的雙手已經攀上樑離的脖頸，兩人的吻由開始的淺嘗輒止，逐漸變得瘋狂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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