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不哭泣(26)

二十六

　　莫文蔚中性而極具魅力的聲音，在小小的餐廳迴旋，桑娜輕聲跟著哼唱，心情也蒙上淡淡的憂傷。

　　"要加糖麼？"水晶端咖啡的同時也拿來一小罐方糖。

　　桑娜搖搖頭，只是用咖啡匙一圈一圈地攪拌著，享受撲鼻的濃香，同時希望咖啡能涼得快一點，不至於難以入喉。水晶則端坐在桑娜的對面，一手托著下巴，微笑著看著桑娜。

　　伴著馥鬱的香氣，一股溫熱順著喉嚨滑下，舌尖最先品到的是極致的苦澀，但是隨著溫熱一路滑進胃裡，一種甘甜便在口中彌散開來。

　　"苦嗎？"水晶饒有興趣地問道。

　　"先苦後甜。"桑娜又小啜一口，繼續回味。

　　水晶笑笑，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狀，"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咖啡。"

　　桑娜似乎並不意外，禮貌地笑笑，一句折磨她很久的疑問就要脫口而出。

　　"晶，你過來幫我一下！"這時廚房裡走出來一個矮壯的男子，看到桑娜，便十分燦爛地點頭一笑。

　　桑娜也笑著點頭回應，水晶已經快步走了過去，原來男子是要水晶幫他系緊鬆開了的圍裙的腰帶，他雙手濕漉漉的，不方便自己動手。

　　水晶很快幫他系好圍裙，然後順勢從後面抱了一下男子。男子雖然嘴上說著，"別鬧了，有客人在。"臉上還是掩飾不住地露出疼愛的表情。

　　桑娜仔細而專注地看著這一幕，要是平時她肯定會覺得矯情，但是眼前的兩個人只讓她想到了一個字，那就是"愛"。

　　她不禁對自己剛才沒有脫口而出的提問感到慶倖，那是一個很愚蠢和多餘的問題，而她也瞭解到，伍林這一仗是絲毫沒有勝算的了。

　　水晶重新回到桑娜的對面坐下，剛才甜蜜的笑意依然停留在嘴角，看到桑娜的咖啡已經喝了大半，便問她要不要續杯。

　　桑娜搖頭拒絕了，準備喝完就走。她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後，對水晶說道，"我不是伍林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同學。"

　　水晶淺笑，"如果現在不是，那我希望以後會是的。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

　　桑娜在這個大自己幾歲的女子面前，被一語中的地說中了心事，並沒有過多的羞澀，反而有一種釋然。

　　水晶點上一支煙，吞吐之間，眼神迷離，氤氳的煙霧包圍著美麗的水晶，更顯得她神秘而動人。

　　"林子那個孩子其實很可憐，從小父母就離婚了，林子判給母親，父親只是每個月都會給他一筆可觀的生活費。他的父母都有自己的事業，生活的重心也都在各自的事業上，根本無暇照顧林子。我父親跟他母親是生意夥伴，家也住得近，所以我們經常在一起玩。可能是家庭原因，他性格比較孤僻，我那時總是想方設法逗他開心，他從那時起就很依戀我。而我，也很喜歡林子。"水晶掐熄了已燃到末尾的煙，似乎沉浸在回憶中，微微笑著。

　　"但是這只是作為一個姐姐對弟弟的那種親情，一想起他小時候總是坐在角落裡孤獨的身影，我就很想保護他。"水晶終於說出伍林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桑娜心裡居然有點為伍林難過。

　　水晶繼續說道："這個傻孩子的性格讓他很難接受別人。但是，桑娜，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執著的人，所以他的結，我希望你能幫他打開。"水晶說起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著桑娜，直到說完最後一句話，才將目光又重新投向桑娜。

　　桑娜雙手握著已經冷卻的咖啡杯，看著水晶懇切的眼神，不禁低頭一笑。自己真能打開伍林的水晶情結，成就一段新的水晶之戀嗎？

　　第九章我們都有紅杏出牆的權利

　　Ｊ大裡很有多教職工家屬樓，是學校分給教師的住房，由於興建的年份較早，這些樓房大都比較殘舊。只要是資格稍長的老師都會在荊州市內購房。荊州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加上有的老師每天開車上班，從市內到學校倒也十分快捷方便。對於還沒有買私家車的老師，騎著自行車或者電動車縱橫於Ｊ大校園內外的也比比皆是，只要你稍微留心，甚至可以對哪棟樓外停的什麼顏色的什麼車是屬於哪個老師的，如數家珍。

　　而對於學校分配的房子，大多數老師是選擇出租給校內的學生，尤其到了考研複習階段，很多學生都想搬出來住，以求清靜的學習環境，於是在這個時間，你幾乎可以在Ｊ大每一根電線杆上發現密密麻麻的求租資訊，或者招租資訊。當然，你不考研也可以搬出來住，畢竟跟關係好的人一起住在外面，不會受到太多宿舍管理的約束。

　　趙磊跟周啟恒在他們大二時就從宿舍搬了出來，兩人是老鄉，家裡都有錢，住不慣學生宿舍那幾人一間的環境，於是一拍即合。剛搬進那間房子的時候，兩人的新鮮勁兒都還沒有過，一起大費周章地張羅各種傢俱和生活用品，一套原本空蕩蕩的兩室一廳，也被他們佈置得有模有樣。

　　但是男生就是男生，就算你生活習慣再好，日子一久，犯懶是必然的。在他們最懶的那個時期，是程雨飛一手包辦了所有的家務。

　　周啟恒出國之後，趙磊就重新找了一個一室一廳住著，而女主人依舊是程雨飛，她也一如既往地承擔了收拾房子的重任。但是程雨飛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來這裡了，習慣了程雨飛照顧的趙磊，自是十分不習慣。

　　這天，趙磊出去跟幾個同學喝酒，天色很暗才從外面回來，推門時不小心碰倒了前幾天吃剩沒來得及收拾便放在門口的泡面盒子。幾隻綠頭蒼蠅嗡嗡地從盒子裡飛了出來，盒內已經發酵的殘湯剩水，潑了一地，湯水所到之處都散發著酸臭的氣味。

　　趙磊低聲罵了一句，狠狠地摔上門，扭頭又看到沙發上和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穿過還是沒穿過的衣物。他艱難地越過重重障礙坐到沙發上，扯出幾張餐巾紙來擦掉剛才濺到鞋上和褲腳上的湯水，擦完後又習慣性地想把紙巾扔進沙發旁邊的垃圾簍，誰知紙巾卻很不配合地跳到了地上。

　　趙磊伸頭一看，原來垃圾簍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儲存了一個多星期的垃圾已經超過了垃圾簍的高度，很藝術地形成一個錐形。一些果皮粘在垃圾簍的邊上，被剛才的紙巾擊中，有節奏地來回擺動。

　　看著屋內的一片狼藉，趙磊只覺得有一股無名怒火從體內燒了起來，迅速燃遍了他的每一個細胞。

　　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因為時間尚早，風雨操場上巨大的燈柱依舊賣力地將光芒灑滿操場的每個角落。很多學生在這裡打籃球鍛煉身體，有打半場的，也有獨自一人投籃，還有趁著不可避免的身體接觸來泡ＭＭ的。

　　程雨飛從九號樓走出來，剛剛洗完澡的她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股幽香，頭髮雖然已經用吹風機吹過，但還是有些濕，看上去柔順而光滑。

　　要是平時，程雨飛一定會專門貼著風雨操場的邊上走，帶著一百二十分的自信，仿佛一個驕傲的公主，而她總能如願以償地吸引很多目光，有時其中還伴有幾聲挑逗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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