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57)

五十七

　　三十九結局是誰在悲傷

　　雨越下越大，漫天的雨水從四面八方傾瀉而下，在地上匯成了一條條的小溪，大滴大滴的雨滴落在少年的臉上，留下一片冰涼。

　　這是誰的淚水，是誰在悲傷？

　　"不錯，我的名字本來不叫嵐。"少年的臉上沾滿了雨水，眼睛裡依舊帶著一些邪魅的笑意，卻滲著咄咄逼人的寒氣"我的真實名字叫Pitt，和傳言中的一樣，是那個明星LING默默無聞的小兒子，一個本來應該和你毫無關係的人。"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爸爸更加迷惑了。

　　"因為嵐。"少年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嵐和我是一起從小長大的人。也是那時的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早已把彼此當作親人，也曾經約定好要永遠在一起……"他頓了頓，繼續說，"可是，她卻被她一直念念不忘卻幾乎沒有看過她的父親拋棄了！那個所謂的真正的親人！甚至在她孤單死去的時候都不曾去看過她一眼……所以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要讓你受到懲罰……比嵐的死還要痛苦好多倍的懲罰……"

　　滿臉雨水的少年怒視著他，琥珀色的眼睛裡帶著寒冷的悲傷。

　　"難道這一切……包括到我家裡來寄住，都是你精心計畫好的？"爸爸的嘴角很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不錯，每一步都是我的復仇計畫。可惜的是，我也犯了一個錯誤。"少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你的女兒剛才在這裡打了一個賭，賭的內容是你會不會找到這裡來，否則就把她遠遠帶離你的身邊，和我在一起。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我輸了……"

　　"原來是這樣……嵐的事情……我也一直很惋惜和後悔……可是當時我知道嵐的病情的時候，真的已經太遲了……"爸爸難過而又痛心地看著他帶著憤怒和報復的眼神，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可是，就算牽扯上小沫，也於事無補啊……"

　　"我不想聽什麼解釋！"少年打斷他，他的渾身上下已經被雨水濕透，臉上帶著悽楚的悲傷，"這是我最後所能為嵐做的事情了！也許嵐在雲上的天堂正看著我，現在所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冥冥中的意願……"

　　"是我對不起嵐……"爸爸閉上眼睛，重重地歎了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緩緩滾下一行淚水，"釀成今天這一些苦果的，都是我，都是我啊……"

　　"不，錯的是我。"少年站在原地，輕輕地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不斷落下的雨滴，似乎已經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也許，嵐本來就不希望我傷害她的爸爸……說不定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所以這個賭局，我輸了。"

　　他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喃喃地說著，緩緩地向前走去，聲音越來越低。

　　他那蒼白的臉上帶著茫然而又麻木的表情，雪白的襯衣已經在雨中濕透，背影顯得無比單薄而且孤獨。

　　嵐，是你在流淚嗎？

　　你想告訴我……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嗎？

　　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出現嗎？

　　他的手伸進濕漉漉的口袋，緊緊地攥住了口袋裡的那顆水晶吊墜。

　　這顆明亮而又無暇的水晶啊……

　　銘刻了自己十年來所有美好和痛苦的記憶……

　　它的光芒永遠這麼璀璨奪目……

　　結果自己什麼都無法帶走，也什麼都沒有留下……

　　眼前是漫天的雨水，他的臉上帶著絕望的悲淒，卻不知何處是方向，只是一味地向前走著，一步一步緩慢而又沉重地向前走著，仿佛每一個腳印都狠狠地踏在自己的心上。

　　"不，你沒有輸。"

　　一個聲音在他的身後輕輕地響起。

　　雨中的少年停住腳步，驀地扭過頭來。

　　小沫此刻已經是滿臉淚水，卻依然勉強忍住自己的心痛輕聲說。

　　"我們都沒有贏，也沒有輸，因為所有的這一切本來都和輸贏無關。"

　　"……"少年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她那清澄明亮的眸子，如水晶一般透明。

　　"嵐如果知道你為她所作的這些，一定會感動的。誰也不會怪你做錯了什麼，你沒有輸，你只是太執著……比所有的人都執著……"小沫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中湧起的波浪，顫聲說。

　　她靜靜地站在雨中望著他，眼睛裡帶著一絲悲傷的神情，大雨不斷地打在她黑色的長髮和素白的裙子上，落進她的脖頸裡，留下濕漉漉的一片冰冷。

　　少年茫然地站在那裡凝望著女孩的臉，琥珀色的眸子裡仿佛恍然出現了一朵潔白無瑕的梔子花。

　　一切都……與輸贏無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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