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34)

三十四

　　"我……"小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連她自己也困惑了。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自己究竟要如何選擇呢？

　　自己應該會選擇留在家裡吧！因為現在的她還只是個孩子，到最後總是要長大的。況且自己不能拋下爸爸媽媽和妹妹不管。

　　"你知道嗎？下雨的時候，一定是有一個天使死去了。所以雨後才會出現彩虹，那是上帝為他的孩子所做的標記，以便於那些光著腳的天使們踩上那條用彩虹所鋪成的道路，重新回到天堂裡去，據說那條路很遠很長……"

　　嵐……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個世界了，我希望能沿著那條彩虹路走到天堂去……天堂是那麼高的地方，我如果站在上面，一定能看到我的爸爸現在在什麼地方，永遠都能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他的家庭到底快樂不快樂……"

　　嵐……

　　這是你的眼淚嗎？

　　就算雨水能把世界淹沒，可又能怎麼樣呢？我們離的還是這麼遠……

　　又是一個這樣的雨天，你還會回來嗎？

　　你其實可以不用出現，只需要在風雨之後，站在那彩虹的末端，露一下笑臉就好……

　　只要微笑一下就好……

　　……

　　"嵐！嵐！"小沫使勁地推著面前的男生，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試圖把他喚到現實中來，可是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安靜地望著天空落下的雨滴，仿佛陷入了某個不可磨滅的回憶裡。

　　半晌，他才緩緩地扭過頭來望著她，眼神卻是恍惚游離的，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雨水，大霧彌漫的眼底像是被雨水沾濕了，留下一片空洞的迷蒙。

　　"嵐……你怎麼了？"小沫凝望著面前站在大雨裡一動不動的少年，不禁困惑了。

　　漫天的大雨裡，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少年的始終以那樣一張悲傷的面孔注視著她，頭髮和睫毛上沾滿了細密的雨珠，掩映在濃密發間的那顆黑耀石閃爍著幽黑明亮的光澤。--他就那樣久久地站著，不說一句話。

　　最後，他的目光透過雨簾，落在了女孩胸前的水晶吊墜上。

　　他緩緩地伸出手去，用沾滿雨珠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顆水晶充滿光澤的細密棱角，表情仿佛在看一個美麗的情人。

　　--幾乎是一瞬之間，一滴透明的，散發著水晶般星芒的液體順著他的面頰緩緩流下。

　　"嵐……你……哭了？"小沫後退了一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為什麼要流淚呢？自己這顆看似普通的水晶，對他而言難道真的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當時自己問爸爸這個吊墜的來歷的時候，爸爸的臉上露出的悲傷表情和嵐幾乎是一模一樣！

　　難道嵐和這個水晶吊墜……曾經有不尋常的故事嗎？可是這怎麼會可能呢？

　　自己的心好痛，這究竟是為什麼？

　　而少年的目光則始終停留在水晶上，他站在雨中久久地沉默著，仿佛他的心思已經全部傾注於那耀眼的光芒裡，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二十三水晶般的心究竟在何方

　　雨停了，天空卻並沒有出現彩虹。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少年一直沉默著，似乎依然沉浸在無限的回憶中。

　　小沫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默默地陪他走了很久很久。

　　這還算是一次愉快的約會嗎？

　　也許自己應該滿足了，不是嗎？……

　　"對了，媽媽讓我轉告你，想請你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因為小鸞過兩天可能要回醫院去待一段時間，可是她還沒有跟你一起吃過一次飯。"快到家的時候，小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潘嵐說。

　　男生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氣氛變得僵硬起來。

　　"我不去。"潘嵐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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