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32)

三十二

　　等到她收拾好一切，終於準備完畢走出大門的時候，穿著白襯衣的少年早已在樓下等待了，今天戴了一頂白色的帽子，手裡提著一個淺綠色的旅行包。在他的身旁，還停著一輛嶄新的白色山地自行車。

　　"你真的很慢啊。"他站在陽光下微微地笑著，眯起眼睛從上到下打量著她，"不過，你穿白色的裙子，很好看呢。"

　　他開口稱讚自己了！真的很難得！

　　小沫先是吃驚了一下，隨後心裡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她打算以後在他面前都穿白色的裙子。

　　"怎麼會有單車，今天能用的到嗎？"她的目光停在少年身旁的自行車上，不由奇怪地問。

　　"這是我為了今天的行程特地去買的車子，當然有用。"潘嵐的嘴角依然帶著狡黠的笑意，仿佛一個永遠都不會失去樂趣的孩子，他一邊說著，一邊跨上前座，向女孩伸出手來，"過來，快上車吧。"

　　"可是……我們到底要去哪？"女孩困惑地走上前去坐在車子的後座上，不解地問道。

　　"去野遊。"少年愉快地說了三個字，把一頂碩大的遮陽帽蓋在了女孩的頭上，隨即向前蹬動了車子。

　　"什麼？野遊？"小沫不禁吃了一驚，甚至還沒來得及戴好遮陽帽。

　　有人第一次約會是到這種地方去的嗎？不是一般都選擇咖啡廳或者西餐廳類的安靜而又浪漫的地方嗎？她哭笑不得地想著，--不過確實，只有野外這種地方才更加符合他的性格！

　　不過……自己從小到大幾乎很少出過遠門，這次出去玩玩也是不錯的呢……而且還是跟潘嵐兩個人！

　　小沫想著，臉上不由笑開了一朵花。

　　"我們現在要提速了，你可要抓緊我。"

　　車子飛速地向前奔跑，小沫坐在後面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感覺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被單車載著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呢！仿佛回到了過去的那個懷舊的年代，那種溫暖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小沫笑眯眯地想，比坐爸爸的車都要舒服一千倍，一萬倍！

　　夏天的河邊是涼爽的，河堤上彌漫著新鮮的青草味道，兩人並排坐在草地上，慵懶地眯著眼睛沐浴著陽光，任憑溫暖的風輕輕地吹拂著面龐。

　　在他們的對面，盛開著大片大片的油葵，遠遠看去，一片金黃，無數的蜻蜓和蝴蝶在其間飛舞著。河水清澈而又透明，像一面明晃晃的鏡子，陽光被凝聚在上面，一不小心便碎成無數片一小塊一小塊的光斑，在他們的臉上晃啊晃的，明亮異常。

　　小沫幾乎被眼前的景象陶醉了。

　　"嵐……"她輕輕地說，沉醉在滿眼的碧綠青黃裡。

　　"嗯。"少年微笑著扭過頭來望著她，一隻蜻蜓輕盈地停在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可以像這樣永遠和你在一起嗎？真的可以嗎？"女孩悵然若失地望著清澈透亮的河水，不確定地問了一遍又一遍。

　　"……只要你願意。"少年那琥珀色的瞳裡先是泛起一絲驚奇，繼而轉變為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是……連我自己都不肯定……"小沫低下頭去，喃喃地說。

　　"如果，我會把你遠遠帶走呢？"少年緩緩伸出手去，微笑地注視著在停留在他指尖的一隻翠綠色的蜻蜓，"就像那個童話故事所講述的，像彼得·潘帶走溫蒂那樣，把你帶離你的世界，遠遠離開這一切。"

　　"像童話裡的那樣......？"女孩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紅暈，似乎沉浸在他所形容的童話故事中，繼而顯得很幸福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樣不是很好嗎？我當然願意！"

　　"不管我會把你帶到哪裡，你都願意跟去嗎？"少年似乎微微愣了一下。

　　"嗯，一定會很有趣吧！"

　　他停頓下來，盯住她的眼睛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陽光在女孩的臉上稍作停留，繼而織成一排金色的細小光圈，在她長長的睫毛間跳躍。

　　"那你......"他最終面無表情地吐出幾個字，"還真是個傻瓜呢。"

　　"什麼？"小沫愣了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可是先提出問題讓我回答的人，是你吧！"

　　"......這麼喜歡我嗎？"潘嵐微微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右耳上的黑曜石在濃密的碎發間閃閃發光。

　　"才發現啊，恭喜你，又多了一名粉絲成員！"一聽到他帶著幾分戲謔的口氣，小沫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如果我的問題是認真的呢？如果這種選擇的代價，是必須離開你的家人呢？"

　　"你……究竟想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小沫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先回答我的問題，假如有一天你真的要面臨這種結果，你是會選擇你的家人，還是會選擇我呢？"少年的目光清澈如水，直直地盯住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眸裡閃動著撲朔迷離的光澤，仿佛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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