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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彧子把阿居的毛筆借了過去,在紙上寫了「彧子」兩字。

  「我的家人都這麼叫我,我的名字裡有個彧字,你就這麼叫我好了。」

  「好,彧子,現在開始上書法第一課,就是寫好自己的名字。」

  那天晚上,時間好像為他們停止一樣,阿居說,兩個人聊到聽見清晨的鳥叫,才赫然發現一夜沒睡,而那天的活動在早上七點半就要開始了。

  我其實很羡慕這樣的感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像是植物有了光、有了空氣、有了水,就很自然地會滋長一樣。阿居跟彧子就像是戀琴人遇上了天籟琴,只有戀琴人聽得懂天籟琴的深深琴韻,也只有天籟琴願意為戀琴人吹彈一曲。

  那一次活動結束後,彧子親手做了一張卡片給阿居,上面用書法字體寫著:阿居:

  獻醜了,我用這三天來所學的書法,為這一次活動留下一個難得而且完美的紀念,我第一次在卡片裡用書法寫字,很難看,你不要見怪唷。

  我從來沒有學過書法,因為我在「另一個地方」念小學,而那裡的小學是不教書法的,看到這裡你有沒有很高興?因為我這輩子第一個書法老師就是你,雖然你比我小,但我還是要叫你一聲老師。

  相信我,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儘管水伯父的書法在你心中是永遠的第一,但在我心中,你的書法才是永遠的第一。

  彧子

  第二卷

  第2章(11)

  當時彧子要一個小朋友把這張卡片交給阿居,所以當阿居看到這張卡片的時候,彧子已經離開活動地點了。

  聽到這裡,我都會忍不住去想像如果我是阿居,如果我是彧子。

  因為我想去體會阿居心裡的快樂、喜悅,那種來自一個自己深深喜歡的那個人的感覺,也想去瞭解當阿居知道彧子已經離開的時候有多麼的遺憾。而彧子對阿居又是怎麼樣的情感,才會讓她為阿居寫下這樣一張卡片,附上濃濃的溫情?

  只是,很可惜的,阿居沒能留下彧子的聯絡方式,而這張唯一能紀念的卡片,阿居把它放在背包裡,而背包也在那晚回臺北的火車上,被小偷整包給拿走了。

  「我太累了,一上了火車就睡著了,沒想到我的背包卻被偷了。」

  當時,阿居非常生氣地跑到火車站內,在公佈及尋找遺失物品的公告欄上,用很大的字寫下了:

  給所有在火車上偷東西的混蛋:

  今天晚上七點半,有一輛由高雄發車開往臺北的莒光號,如果你在第十一車第二十三號座位偷走了一個藍黑相間的背包,那裡面所有的東西你全都拿走沒關係,但我只求你把那一張寫著水泮居收的卡片還給我。

  如果你看到這個留言,請把卡片寄到臺北……水泮居收。

  期盼你還有點良心……

  當然,這個方法是失敗了。因為完全不知道小偷在哪裡下車的,就算小偷也在臺北下車好了,他也不一定會回到車站裡看見這篇留言。

  等了好一陣子,卡片沒有出現在我們B棟11樓的信箱裡,阿居那一陣子的心情非常非常地差。

  直到有一天,阿居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他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過了約莫一分鐘,我跟皓廷都被他的叫聲嚇著。

  原來他的手機裡,有一通帶著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以及一封簡訊。

  ●●● 我是彧子,好久不見。 ●●●

  ※像必須要走完的緣分一樣。

  本來就不太對勁的阿居,在那通簡訊之後,他就更不對勁了。

  有一陣子,阿居好像迷上戰鬥機模型,一連幾天,只要一有空閒的時間,他都在跟那架戰鬥機搏鬥。

  直到前幾天,我們B棟11樓的信箱裡,躺著一封信,收信人是水泮居,寄信人的名字卻用英文表示。那封信很薄很薄,從郵戳上看得出來是國際快捷。

  「阿居,有你的信。」

  我把信遞給他,他很快地接了過去,卻在拆信之後,開始沉沉的默然。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跟皓廷好奇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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