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青苔，半壁薔薇(17)

十七

　　最後一堂課，我心血來潮畫了我愛羅的小漫畫，我將我愛羅設計成一隻調皮勤勞的小倉鼠，為了獲得它的經典食物---麵包蟲大叔，從而跋山涉水，經歷了許多有趣的事情。最終，當我愛羅抓到麵包蟲大叔時，麵包蟲大叔哭著乞求別吃它，它說自己上有八十老母，小有三歲小兒。我愛羅很不安，就把麵包蟲大叔放生了。結果一隻叫妙妙的貓嘲笑我愛羅，原來，麵包蟲大叔根本沒有媽媽也沒有兒子，是個孤寡大叔。我愛羅很鬱悶，只好自欺欺人地安慰說自己積德行善，餓著肚子睡著了。

　　老師看了之後連連說有趣，他誇我把我愛羅的神態動作畫得格外生動細膩。我說："我跟我愛羅相依相伴了兩年，它的一舉一動我都歷歷在目。"

　　晚上，我正在反復看自己的傑作---我愛羅的漫畫，蔡小葵挨了過來，她說："它是我愛羅麼？"

　　我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一隻倉鼠，不是我愛羅還會是誰？羅愛我？"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我愛羅的漫畫，藏進抽屜最深處，我想我可以在想念它的時候隨時拿出來看看。

　　"不如畫成連載漫畫吧，然後熱賣，然後你就出名啦薏米……"蔡小葵獨自在那裡異想天開。

　　"你知道現在熱門的寵物是什麼嗎？是鯊魚啊、爬行動物啊之類的，誰會在乎這樣小小的不起眼的倉鼠？"

　　"那有什麼關係，把鯊魚和爬蟲加進去就行啦。"

　　"難道你要我愛羅跟鯊魚做朋友？還是我愛羅最後被鯊魚吃掉？"

　　"都可以，視情節發展而定。"

　　我白了白蔡小葵，推開她說："算了，別糟踐我家我愛羅了。它都已經仙逝了。"

　　說歸說，我心頭卻敲起小鼓。我把蔡小葵的建議告訴路北若，誰知她還沒聽完，就已經說："薏米，應該畫成連載！你能做到！"受到她的鼓勵，我迅速決定要把我愛羅的事情畫下來，用這樣一種方式祭奠我和我愛羅之間的往事也許是最真誠的表達。

　　瞬息，過去許多日子，我卻渾然不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趴在寫字桌前連頭也懶得抬，懷裡還抱著熱水袋，彩色鉛筆不停地勾勒線條。蔡小葵來拉我，我才恍然已經到了看元旦演出的時候。

　　毫無創意的演出，半途我就退了。蔡小葵居然也跟著我退了。我詫異："怎麼不繼續看了？我們班的節目還沒上呢。"

　　"沒什麼好看的，我給了創意，卻被那幾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修改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啊。"

　　我呵呵笑著："人家改了你的創意，你也不需要這樣說人家嘛。"

　　"那我們去做點什麼好呢？"蔡小葵扯開話題問。

　　"我怎麼知道。"

　　我對著天空發呆。12月30日，年末總是莫名其妙的傷感。過完今天和明天，我們就要十七歲了，四季總是在輪回，沒停沒歇。時間從我發呆的臉上溜過。

　　我和蔡小葵的手機驀地同時響起，把我和蔡小葵都嚇一跳。我一看，是竹子的短信，說明天來找我。蔡小葵那條也是竹子發的，也說明天去找她。

　　我和蔡小葵都沒有歡呼雀躍，都淡淡回應："哦。"兩個人把圍巾使勁遮擋住臉，像霜打的花似的，蔫著，提不起精神。或者，冬天就是容易使人意興闌珊？

　　第二天下午，我還在奮筆疾畫。蔡小葵跑來拖我下樓，說竹子已經等在樓下了。

　　我收拾了畫筆紙張，和蔡小葵踢踢踏踏跑至樓下，問竹子什麼事。

　　竹子卻堂而皇之地說要帶我們去他學校看元旦文藝演出。我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回走。竹子一把拉住我："去哪兒啊？"

　　"拜託，"我說，"今年的最後一天，我得做些有意義的事，誰要看那些無聊的演出？"

　　"原辰編排的一個新節目，特別棒，你要不要看？"

　　一句話，迫使我的腳步戛然停住。竹子是知道的，搬出原辰，我就會徹底投降，那是我的秘密軟肋。

　　我回頭，瞥見蔡小葵也在，趕緊找話："真的很棒？有沒有創意呀？你可別騙我哦。"

　　蔡小葵傻傻地笑："果然對老同學有感情呀，竹子你處於弱勢咯。"這個傢伙竟還一直以為，原辰跟竹子的那次吵架是為了爭奪我呢。

　　我踹蔡小葵一腳："亂七八糟嘀咕什麼呢？就愛瞎搗亂。"

　　演出在大禮堂裡。我們坐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就是最末排。路北若的影像在我腦海一閃，禮堂太大，一時也找不見她在哪個角落呐。

　　好不容易等到原辰的節目，居然是改版的灰姑娘。我聽了節目名字就呆了呆，心想難道原辰反串灰姑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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