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北北的夏 | 上頁 下頁
八〇


  他對她的安排沒又反駁,只是季蘇北那小傻子愣住了,大概還不明白為什麼她表姐會料事如神。上了二樓她終於反應過了,這一次她確實讓他刮目相看了。一直說話很委婉的她居然攻擊性如此強,他著實也氣了一晚上。隨她去,不看她,不和她說話,臭丫頭。

  直到剛剛她側身摔到在雪地裡,這樣的姿勢是十分危險的,擔心溢於言表。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她不是問他是不是喜歡她嗎?既然她想聽,那他就告訴她。喜歡算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愛上她這個臭丫頭了,無法自拔。

  一切的一切都找到了根源,想她,念她,不過是因為他愛她。

  看到雪地的那個青梅竹馬的男人,秦小羽忽然覺得剛剛的表白真是時候。松開懷裡的人兒,低頭凝視著她,季蘇北,我知道你也愛我,我對你有信心。

  牽起她的手往那邊走去,想他秦小羽如今淪落至跟別的男人搶女人,果真是造化弄人啊。不過現在回頭想想,他已經為這個女人破太多例了,而他竟覺得甘之如飴。所謂世界萬物,相生相剋,她大概就是老天爺派來對付他的剋星。

  「是你。」譚磊劍眉緊鎖,目光投向秦小羽,神情複雜。

  秦小羽笑笑,伸出右手,「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蘇北剛剛還在想要怎麼面對譚磊,結果他們倆倒先打起招呼來。疑惑地看了看兩人,不確定地問,「你們認識?」

  ——見過。

  ——不認識。

  手懸空半天,譚磊似乎並沒有想要握手的意思,秦小羽也覺得無所謂,大方地收回手。如果換做是他,他也不會握,怎一拳把對方打趴下了。所以相對來說,這個譚磊還算是有風度。

  蘇北在兩人身上悄悄來回打量了幾番,從兩人的反應來看,似乎是有過一面之緣,但並不深交。所以秦小羽說見過也對,譚磊說不認識也對。不過他們怎麼碰到一起?難道是那天在機場?

  似乎能感應到她的想法,秦小羽拍拍她身上散落的雪塊,眼露溫柔,「那天在飛機上,我們鄰座。」

  這樣親昵到自然的動作在譚磊眼中卻是無比刺眼,他現在心裡五味雜陳,眼前這個男人城府很深,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石頭,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後天的票嗎?」

  蘇北有些不知道所錯,隨口問了句,但說完就後悔了,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心虛。就像是老公出差提前回家,老婆和姦夫被捉姦在床一樣。

  譚磊失笑,季蘇北,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從來沒有驚喜,只有驚訝。以前我去你們學校找你,你也是這麼問,因為那時你有了鬱言。現在我出現在你面前,你還是這麼問,是不是因為你又有了他?

  「找個地方坐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說著伸手將她拉到身邊,沒有忽視她眼中稍瞬即逝的遲疑,但他別無選擇。

  蘇北看了眼秦小羽,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中似乎傳遞著一種力量,讓她有勇氣來面對接下來的事情,他是在告訴她,他相信她能處理好。心裡收到莫大的鼓舞,轉頭跟譚磊說,「那走吧,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屋。」

  而她的每一個眼神動作譚磊都看著眼裡,疼在心上。他想也許他又晚了一步,但這一次,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他做不到。有時放手也需要一種魄力。

  點了一杯藍山,一杯拿鐵,咖啡的香韻縈繞在鼻尖,兩人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冰天雪地,忽然有點相見無言的尷尬。蘇北不停地加奶,加糖,攪拌,輕嘗一口,苦味早已被埋沒,但卻甜得發膩。

  有時人的緣分就像這咖啡和糖,少了糖,太苦;糖多了,太甜。也許有人喜歡和苦咖啡,但也有人偏愛甜。而所謂的緣分,不過是把糖融入咖啡,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口味。之於別人,或苦,或甜。之於自己,恰到好處。

  「你是因為他才拒絕我的?」譚磊凝視著坐在對面的蘇北,聲音異常沉痛。

  原本還在漫不經心攪拌著咖啡的蘇北聽到問話猛然抬起頭,下意識就反駁道,「不不,不是這樣的,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好。」

  其實這事兒本來就沒秦小羽什麼事,但聽在譚磊耳朵裡卻多了一份維護之意。其實蘇北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沒有秦小羽,她依然還是從前那個她。網上說摩羯座的性格有幾個普遍的特徵:雙重性格,最愛裝傻,感情白癡,悶騷,慢熱。

  除了慢熱不像,其他都很准。至於為什麼她不是慢熱型,齊姍姍是這麼解釋的。因為她的生日是12月24,屬於射手摩羯座,而射手摩羯座同時受到兩個星座主宰星的支配,所以具有兩個星座的特點。射手座是典型的快熱型,這麼一解釋,似乎倒也合理了。

  而歸根結底,她是摩羯座。摩羯對於不喜歡的人不會給予任何機會,他們堅持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因為同情或是憐憫而勉強接受了對方,他們會內疚,認為這是對對方的一種傷害。而摩羯如果真的愛了,就不會去拒絕你,永不。這就是季蘇北。

  如果譚磊不是譚磊,那麼對季蘇北來說,今天坐在這裡面對面都是一種不可能。可譚磊就是譚磊,他們一起長大,處處護著她,她沒辦法用對付陌生追求者的方法來對付他,她總是試圖將天平傾斜的一端拉回來,回到原點。但事實證明,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所有的都成為了笑話。

  譚磊把愛給了她,而她只有把愛給他,天平兩端才有平衡的可能。而天平最後被摧毀,兩敗俱傷,體無完膚。

  多年後的蘇北仍然記得在太浩湖邊咖啡屋的那個上午,溫暖的陽光卻暖不了石頭的心。他們就一直坐在那兒,半天說上一句,她一直低著頭,因為無法承受他眼中濃濃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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