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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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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心下一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東見情形,有種莫名的恐懼。 「你們找到小妮了?」 「我讓樂快跑回來的——她怎麼可能逃不掉——」 「你把樂一人留下了?」 東的眼中充滿了殺氣,逼視著不敢去想像的戒,聲音裡沒有溫度。 「你怎麼可以把嚴語樂一個人丟下!」 東大吼,五臟六腑統統爆炸。戒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來的愚蠢的事兒。反應過來,兩人一起朝巷子奔去——樂不會有事兒的!她怎麼會那麼輕易被逮到?!她不會連那群人都甩不掉的、不會的、不會的—— 樂直直地躺在地上,還呼吸著,僅僅是有一點點模糊的意識。身上的衣服是殘破不全的。下體竟是赤裸裸的。地上有血,但不是樂的。是被戒捅著的那個人的——人已經斷了氣。刀子該是破了要害。一刀斃命。 東的雙手在顫抖、心在顫抖、所有的一切都在顫抖。他就這麼望著樂——怎麼、怎麼可能?怎麼、怎麼會弄成這樣——戒重重地跪了下去,在樂的身旁,在樂的面前——跪下去,如果這樣的跪拜能夠挽回、如果這樣的跪拜能夠抹卻事實——他寧可從此這樣長跪不起。 他寧可、寧可這樣一生一世、長跪不起。 …… 那是初春時分的纏綿季節。樂獨自坐在母親的靈位前,靜靜地抽著煙。臉上再沒有快樂的笑容。徒留無言的陰霾——她還沒有從那一個黑暗的巷子裡走出來。又或者、她是從這一個黑暗走到了另一個黑暗裡面去。 煙在空的房間內肆意繚繞。戒那晚殺了人,現在還在被刑事拘留。律師說,正當防衛可以免刑——可是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正當防衛。她至今還沒有去見過那晚受到過度驚嚇的小妮。更沒有見過東、見過其他任何人。家裡沒有吃的,她可以不吃、或者一天只啃一片麵包。她不想見人。只想見另一個世界的媽! 但是現在,她必須走出去。走出這一扇家的門。走出那一條深巷。走出心底深處這一片黑暗。為了戒,也為了她自己。他們為此所受的所有打擊,都該由那一群畜牲來償還。 小妮還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窗簾一直是拉上的。她們都一樣,都不願意再見其他的人。只是小妮是受了驚嚇。樂是受了實質的攻擊。而戒,可能為此付出一輩子—— 「樂,你來了太好了,看看小妮吧。」 一場巨變,梁父梁母已無暇顧及彼此的矛盾。為了女兒,他們願意放下所有的成見。只要女兒不再有任何閃失,什麼他們都願意付出。 樂點點頭,蒼白地笑,走進小妮的房間。 「妮子。」 樂在小妮的身邊蹲下,伸手去撫摸小妮的頭。看到她的脆弱,樂心疼到死。小妮一驚,回過神,定定地看著樂許久,眼神竟是陌生的空洞。樂皺眉,心是麻木的是死的。 「妮子,是我,樂。」 小妮呆了大半晌,猛地撲進樂的懷裡,哭起來、又哭一場。樂緊緊摟住小妮發抖的身軀,全身是冰涼的。 「妮子,戒被刑事拘留了。他們現在需要證據,證明戒是正當防衛。」 小妮抽搐了一下。看向樂。 「證據?」 「是,現在只有你能證明他是正當防衛。他當時保護的人,是你。」 樂凝視著小妮,希望小妮能夠儘快恢復過來。她不該比她想像的更軟弱。現在,戒需用她、她也需要她。 「作證?為什麼要我作證?」 小妮爬起來,開始激動。她怎麼能去作證,怎麼能去證明她被人意圖強姦?!樂驚訝地站起來,冷冷地看著小妮。 「妮子,你冷靜一下。現在你是唯一的證人。戒這一輩子,全在你的手上。」 「你來是為了要我作證?」 小妮怒視樂。樂點頭: 「是。」 「難道你都不用來看看我,來關心一下我麼?」 樂沉默。面前的梁小妮,她其實一直都很瞭解,其實一直都不曾改變過。卻在這一刻,讓樂感受到強大而令人寒心的陌生。人,不可以那麼無情。更何況,那一個,不是一個擦身而過的路人。 「妮子!現在不是討論我跟你的問題,我們在討論戒這一輩子!你必須指證,必須證明戒是正當防衛。」 「那麼我呢?我的將來呢?我為他作了證,我的清白誰來給?我還是個沒有出嫁的閨女。難道你要我為了他把自己的前程清白都出賣掉麼?」 小妮緩回了精神,盯緊了樂。樂無奈,淡道: 「那麼還有我,我被他們輪了,可你沒有。」 ……小妮目瞪口呆——那一晚、那一晚——可—— 「我跟東燦的婚事已經快定了,這是我的人生幸福!你認為他們東家會接受一個曾經差點兒被強姦的兒媳婦兒麼?」 「你沒有被玷污!你會找到你人生的幸福。但是戒不能,他只有這一次機會。而他這一輩子、僅有的一次機會,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妮子,你能偉大一次麼?就一次,一次!」 「為什麼要是我?我不能放棄進東家的機會——」 「戒為你跳過江、擋過刀子!這個世界只有他會為你去死!你只要分出你點點的同情心,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怎麼可能?!我還要做人,還要嫁出去,我不能、不能犯這個錯。不能有任何閃失。」 小妮又開始呢喃。樂直直地站著,冷冷地望著仍然自私吝嗇付出的小妮。 「我們是為了你救你才會去的。現在,我連被人輪了都無所謂了——」 「不,我跟你不同。」 小妮皺著眉,表情有些惶惑,她重複: 「對,我跟你不同,不同。」 「你說什麼,梁小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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