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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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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沒來由地粗魯,倒讓戒愣了好半晌。看著小妮漲紅了臉,憋了一肚子苦水,卻有話說不出口來,竟心疼起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饒。這話兒是真理中的真理。只是他還不能夠確定的,是梁小妮,究竟是不是比他想像中的更懦弱。懦弱到連大聲說出自己的心情,都不敢。 「好了好了,你啥時候變那麼橫了。走,讓爺兒送你回學校。」 戒拉著小妮,在雨底下穿行。天很冷,但是心是熱的。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在這一刻,那麼或許世界都將會是完美的。 有戒陪著,小妮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一些。經過藍的小店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櫥窗上貼著:本店轉讓。戒跟小妮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咋都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藍在店裡,正在整理貨物。店裡仍然有音樂。COLDPLAY。 藍顯然很意外,很意外戒會跟小妮一起出現。很久不見,戒多了一分成熟,小妮、多了一份憂鬱——那麼他自己呢?他們都長大了。都漸漸漸漸長大了。 「喲,哥們兒,搬家?!」 戒還是老樣子,一進門就拍著藍的肩膀,分貝挺高。小妮站在店門口,藍還是藍。依然端正。依然斯文。藍笑笑,回拍了拍戒,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小妮。猶豫了少頃。還是開了口: 「我要出國了。」 小妮驚訝地望著藍。出國?!戒吹了聲口哨。 「難怪要轉讓。丫你在國內待著不好麼,跟人學什麼出國。真是。」 「呵呵,家裡人都一致通過了,啥都辦好了。出去闖闖也好。」 「什麼時候走?」 小妮突然問。聲音卻是讓人驚訝的冷。氣氛有一刹那的僵持跟寂寞。藍淡道: 「就下禮拜的今天。店的事兒,已經談的差不多了。」 「那我妹子她——」 戒思忖著,剛開口問。卻沒成想小妮一個轉身,飛般奔出了小店。不顧室外大雨傾盆,不顧眼淚在水裡決堤。走吧,走吧,統統走吧。如果人生真的有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又為什麼要讓她碰上優子戒?!如果她註定一生養尊處優,又為什麼要在一切都按她夢想的行進時,讓她突然感覺不甘心。 戒被小妮今兒的行為唬得一愣一愣的,回頭沖藍叫: 「兄弟你等著,回頭咱哥倆兒一起喝一杯。」 藍點頭,戒追了出去——小妮這丫頭,真不是跑步的料兒。放他跑那麼久,也沒跑出幾步,要換成樂那丫,早扔他幾條大馬路了。戒這麼樂呵著,趕上了小妮,一把把她給拽住。傘擋開了漫天的水,戒只是沒料到,小妮的臉上,會是淚水成災。 「妮子,你今兒是怎麼了?」 戒皺眉,心疼。小妮抬眸,癡癡地望著戒有好幾分鐘。戒找不到油嘴的話茬,只能讓小妮就這麼凝視著。幾分鐘的沉默,小妮終於忍不住,撲倒進戒的懷抱。那裡是永遠的寬厚,永遠的溫暖,永遠的堅實。卻永遠,不屬於她。戒讓小妮就這麼抱住自己,她一哭,全世界都為她落淚。他張開雙臂,緊緊摟住她嬌小顫抖的身軀。他知道,這樣的時間,不會再有太多。 「我去跟不喜歡的人相親,將來還要嫁給這種眼睛長在天花板上的人。我知道這樣不好,知道我是活受罪。可是我沒辦法讓自己平凡。我沒有辦法去過連衣服都買不起的生活。我知道是我自己犯踐。但是我不開心。優子戒!為什麼你要是優子戒……」 長長的一聲歎氣,戒把小妮摟得更緊。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小妮,因為小妮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是非曲直。只是,她不甘心,她不懂得怎樣在不能奢侈揮霍的人生裡行進。這是根深蒂固的一種尊貴。 他知道,她痛苦的,是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屁都沒有的男人。 只是小妮不知道,這個男人會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只是不夠給她肆意揮霍。 校園操場的大雨裡,戒狠狠地吻著小妮。他們糾纏。僅僅只剩下這片刻的溫存。 誰都沒有錯,個人心頭一杆稱。 …… 音響裡面依然有人在唱: 我們以為分手會是一種解脫,卻還沒分手就已開始寂寞。 愛了多久遺忘就需要多久…… baby、如果分手只是一種逃脫,而分手以後靈魂只能漂泊。 你沒流的淚和我沒給的挽留、 是個錯、是個痛…… 藍定定地望著眼前,衣架上那件不曾賣出的綠色外套。又是一季冬,時間真的仿如飛般逝去,他卻還對上一個冬的人,記憶猶新。她的笑,她的快樂,還有她永遠的堅定跟堅強。他現在好麼?一場掀起軒然大波的辯論,依然沒能留住她的離開。她真的仍然如此堅定麼?樂…… 「你傻愣著想誰呢?」 藍的思緒,被戒的出現打斷。他看戒,手裡提著一塑膠袋的酒瓶跟熟食,看上去是要不醉不歸的。也罷,醉一場夢一場痛一場,醒了還能是一條好漢。倆關了店門,擺下小桌子小椅子,坐下,細細地喝。 「你沒跟樂講你要走?」 藍搖頭: 「沒。」 戒聳聳肩,倒酒,斟滿,一口幹。再上,反復,不醉不歸。 「不打算說?」 「不說了吧。」 藍回答得有些猶豫。戒看他一眼: 「真的?見也不要見了?」 「算了吧,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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