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如死之堅強(53)

五十三

　　「小楓，你別怕，我這就過去，你別怕，鎮定些！」

　　說完，顧浩寧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樓下沖去，丁宏一聽到消防車，就猜到肯定是於小楓那邊失火了，趕緊也跟著顧浩寧沖了出去。

　　當顧浩甯和丁宏趕到嘉元大廈時，整個大廈已經濃濃滾滾，火光沖天。顧浩甯下了車就要往樓上沖，卻被消防員攔住了，「先生，你不能進去！現在上面很危險！」

　　「我必須進去！我女朋友被困在上面了，你讓我進去！」

　　「不行的！你不能上去。先生，你放心，我們會盡力救出樓上的人的！」

　　顧浩寧也不再多說，扭頭就走。

　　他瘋了一樣往嘉元大廈後面跑去。以前他們公司在嘉元大廈租過一段時間，他知道那裡有一個很隱蔽的後門。

　　「老大，你不能上去！」丁宏緊跟著顧浩甯跑到大廈的後門，他想阻止顧浩寧上去，卻怎麼也攔不住他。

　　「我一定要去找小楓。如果我下不來了，你就找人上去救我們！」顧浩寧的神情堅定無比，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他一把推開丁宏，就脫下了外衣，捂住口鼻，倔強的往樓上沖去。

　　剛爬到7樓，顧浩寧就看到了於小楓靠著牆無力的坐在裡樓梯口不遠的地方，她的一雙眼睛已經被煙熏得淚水直流。

　　「小楓！」顧浩甯連跨兩大步沖到於小楓身邊，一把抱起已經狼狽不堪，虛弱不已的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他滿心滿身的恐懼和戰慄。

　　「浩寧？！你怎麼來了？」

　　於小楓剛跑到7樓就崴傷了腳，鑽心的疼痛讓她再也邁不開步子。她以為自己今天肯定就要死在這裡了，卻沒想到顧浩寧竟然來了！

　　她看著臉上被熏得漆黑，身上多處灼傷的顧浩寧，淚如泉湧，心痛得無以復加。為什麼？為什麼他每次都要這樣？十年前在黃浦江，是他將她從水裡托起，如今，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熊熊火焰裡，他又不顧危險的沖上來，她總是說，要給顧浩寧幸福，可每一次，卻都是顧浩寧在保護她……

　　「小楓，別哭了，沒事了，沒事了……」顧浩寧衣服披在於小楓的身上，抱起她，正準備往樓下沖，突然間，旁邊一扇燒著了大門轟然倒向他們——

　　電光火石間，顧浩甯抱著於小楓就地一滾，躲開了砸下的門板。眼看就要撞到牆壁了，最後一刻顧浩寧鬆開小楓，把她安全的推到旁邊，他自己的背卻重重的撞到了牆上，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浩寧！」

　　看到顧浩寧重重的撞到牆上，於小楓既驚又痛，一顆心嚇得都要停止跳動了。她忍著腳上的劇痛，一瘸一拐，連滾帶爬的趕到顧浩寧身邊，聲音顫抖得都變了調子，「怎麼樣？傷的重不重？你怎麼樣？」

　　剛才那一下撞擊，疼得顧浩寧差點背過氣去，他的全身都被震麻了。在小楓的幫助下，他艱難的坐直了身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笑著開口，「真沒用，本來是想上來救你的，結果卻把自己搞受傷了，估計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你的腳怎麼樣？還能不能走？這裡太危險了，你用我的衣服捂住口鼻，貼著地，往下爬……」

　　「不，你別說了，我不會一個人走的。」於小楓緊緊的抱著顧浩寧，她不要離開他。如果，今天兩個人都沒法走出去了，那麼，就讓他們一起留下來吧。

　　「小楓，你怎麼這麼傻……」

　　顧浩寧緩緩的抬起手，撫上于小楓滿是淚痕的臉。剛才一路爬上來，又抱著小楓這麼一滾一撞的，他現在實在是全身酸軟得再站不起來了。

　　「你才傻，你才是……」

　　於小楓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到底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傾心相待，以命相護？一陣陣心酸和疼痛如潮水般向她瘋狂的席捲而來，叫囂著碾過她每一寸脆弱的神經，她緊緊的抱著顧浩寧，放肆的哭著，她再也不要離開他了，再也不要離開他了。

　　「小楓，別哭，別哭……」

　　顧浩寧輕輕拍著於小楓的背，或許，真的是隱忍了太久，壓抑得太苦，他再也不想抵抗，不想克制了。

　　望著四周彌漫的濃煙，熊熊燃燒的火焰，顧浩寧的心底，竟升起了一種解脫的感覺。如果，他們今天真的無法走出這片火海，那麼，就讓他們依偎在一起吧，不用再等待，不用再忍耐了，只有他和她，就讓他們緊緊的抱在一起，最後一次，永遠永遠……

　　「小楓，其實，我一直都想知道，當年，在羅馬的時候，你把手放在『真言之口』裡面，說的那句法語，是什麼意思？」

　　火勢越來越大，於小楓似乎也越來越虛弱，她趴在顧浩寧的胸口，語氣輕的像歎息，「那句話的意思，是『我會想你的』。那一天，我以為，我再也不能見到你，就算再想你，都不能見你，也，永遠都不能告訴你，我，愛你。」

　　「小楓……」顧浩寧努力的扯住一絲微笑，雙眸裡彌漫著一片醉人的溫柔，「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也，早就愛上了你。」

　　輕輕的，顧浩寧低下頭，吻上了於小楓的櫻唇。

　　於小楓閉上了雙眼，青澀的回應著，這是她的初吻，或許也是她此生最後的一個吻。

　　她模仿著小說中看到的技巧，羞澀的伸出自己的丁香舌，顫抖著拂過顧浩寧的唇瓣。微微的濕意，震得顧浩寧全身一顫，他猛的含住於小楓準備撤退的甘甜，收緊雙臂，把小楓狠狠壓進自己的懷裡，狂野的佔領了她的每一寸呼吸……

　　他們好像要把此生所有的愛戀，都融化在這一個吻中，四周的濃煙，讓他們的喘息更加艱難，可他們都沉浸在這樣抵死的纏綿裡，連有人上來了都沒有發覺。

　　「老大！」帶著防毒面具的丁宏帶領著消防員剛沖上來，就看到了緊緊相擁的兩人，頓時愣住了。

　　消防員倒是不覺得奇怪，只以為是一對熱戀的情人。他們迅速背起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兩人，從剛剛清理出來的通道急速往樓下沖去。

　　終於，兩人都被送上了救護車，一躺在急救床上，於小楓就昏迷了過去。已經清醒過來的顧浩寧趴在旁邊，緊緊握住於小楓的手，一聲一聲的呼喚著，「小楓，小楓，堅持住，堅持住！等你醒來，我再陪你去義大利，我們再去羅馬，還要去威尼斯，我陪你一起收集巴喬的隊徽，我還要給你買很多很多楓葉的胸針、項鍊……小楓，堅持住，堅持住！我們再也不分開，再也不分開！」

　　昏昏沉沉中，於小楓似乎覺得有種很溫暖的力量不斷的從她的右手傳來，把她不停的往光明的地方拽著，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呼喊著，我要醒過來，我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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