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何處過夜(38)

三十八

　　「是為了你好，更為了鄧老師好。你要是不想破壞鄧老師的前程你就這麼做吧！本來鄧老師今年就挺關鍵的，上頭要給他升職，所以考察得緊，你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你要相信，對男人來說事業遠比感情重要。而且，對他來講，你還不是他的主要感情。你要是真的對他好，這就是你現在能為他做的。」

　　「不，他要的不是這個！」我固執地說，但我說的是心裡話。

　　「你以為就你為他著想？就你瞭解他？我們做個假設，假如你們的事鬧大了，他的結果會是什麼？工作丟了，名聲臭了，沒有學校敢要他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你要置他於何地？面對這些你以為他還有多少時間重頭再來？你以為他真的不在乎？早過了為愛衝動的年齡了！」錢主任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給我說這些。

　　我沉默了，雖然我心裡還在固執地認為這對鄧夜軒來說都不重要，但是我明白，我不能因為自己而讓鄧夜軒付出任何一絲代價。假如他不能做那個在講臺上風華萬千的鄧夜軒，那麼他也便不是我所欣賞的鄧夜軒。不管他的生活如何，他熱愛他的事業，不然，他不可能這麼些年，在生活壓抑的情況下還守著這裡。

　　如果我成全不了他的感情，那麼，我就成全他的事業吧！

　　「好吧！我答應你！」我對錢主任說。

　　錢主任看了看我，確定了我是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後，說道：「假如你違反了這個議，我只能說，你們兩個只有一個可以留下，在你畢業之前！」

　　「明白！我會做到的！」

　　從錢主任那裡出來的時候我覺得，我的第六次戀愛，又要結束了。

　　但是與以往的不一樣，結束的時候沒有以往的任何一次激烈，卻比任何一次都心痛。

　　我在宿舍床上躺了一整天，沒有吃飯，沒有說話，短信沒看，電話沒接。我想知道，我想想明白，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必須如此。

　　我沒想到還有其他的什麼出路，這份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沒有出路的，所以，只有結束，就這麼結束。

　　當我開始像以前一樣去上課的時候，校園裡漸漸刮起了流言的風。

　　「聽說那個青噯是在和鄧老師搞師生戀呢！」

　　「來前段時間沒來上課是做人流去了」

　　「學校把這事給壓下去了，不給聲張呢，也沒處分」

　　「這學生真厲害啊，聽說勾引老師有一手。」

　　「以前勾引同學，現在覺得學生沒意思了，勾引老師了。」

　　「聽說已分手了，老師也玩夠了，現在不知道要換什麼口味了」

　　每天每天，我多多少少都能聽到一些這樣的亂談，宿舍裡的姐妹們雖然不在我面前說，但是我明白她們心裡也是有想法的。

　　劉蓮自從和楊光談戀愛起就和我疏遠了很多，我知道，我不能打擾他們。

　　我更加儘量不去麻煩楊光，我不能真的像劉蓮說的那麼自私。

　　當這些流言風生水起的時候，鄧夜軒給我打了電話，我聽著手機響了好久，還是掛斷了。然後，鄧夜軒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他說：「我明白了！」

　　收到他的那條短信的時候我正在食堂吃飯，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在了碗裡，那是這件事發生以來我第一次掉眼淚。

　　後來，鄧夜軒便沒有跟我聯繫過，我也沒有聯繫過他。

　　我們不會再在校園裡碰面，忽然擦肩變成了很難很難的事，哪怕是意外的偶爾的擦肩，甚至是只看見他的背影，都很難。

　　我退了跆è道，退了籃球隊，退了繪會，每天一個人獨自來往于莫名的地點之間，不知道在做什麼，或者將要做什麼。

　　但是我還依然在，球偶爾還是會打，只是，都是一個人。

　　楊光找了我好幾次，說要帶我去兜風，都被我拒絕了，之後就沒再找我。

　　許鵬鵬總是會和我相遇，但是每次都沒能開口說他想說的話，我跟他說：「這段時間讓我一個人待待吧！」然後，他也不再和我總是相遇了。

　　我當然知道那件事是做的，除了李木春沒有人會這麼做。

　　但是我也知道許鵬鵬對她做的事，這次，就當我還了，這是我的債。

　　春天很快就過去了。

　　在那些日漸強盛的日光裡，很多花漸漸顯得頹敗，綠色開始氾濫，盛開一般，努力地佔領著一塊又一塊地方。

　　可是，李木春似乎對整件事的結果不滿意，她已叫我在學校裡享有了極高的知名度，而且名聲很臭，我不知道，她還想做什麼。

　　我不斷地在半夜接到電話，剛開始是打我的手機，後來我關機了便打宿舍電話，總是不說話，打了又掛。

　　後來宿舍電話也被擱置起來了，電話便變成了在白天響，莫名地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角落裡鑽出來一樣，擾亂我的神。

　　這樣的事除了李木春不會有第二個人做。

　　我決定去找李木春談一談。

　　我很禮貌地約了她，但是她拒絕見我。

　　無奈，我只好厚著臉皮去她的教室找她。

　　這次我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把她往外拖，我只是在門口站了一站，李木春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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