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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那還有一件呢?」張妍笑吟吟地問。

  「那一件就更奇怪了!」

  「說來聽聽。」

  「說來話長,你們要耐心聽。我家是個小地方,以前我們那裡火車快車都不停,只有慢車才停。我小時候,有一次春節坐火車去親戚家。到火車站一看,人太多了。火車一來,大家就拼命往上擠……」 老趙停下來喝了一口可樂,繼續說, 「我好不容易擠上去,長舒了一口氣。結果發現穿的新布鞋被擠掉了一隻。我那個心痛呀,但我還是忍著痛,把腳上那只鞋給扔出去了!」

  老趙又喝了一口可樂,我這才發現老趙喝的是我的可樂。我指著老趙手中的可樂杯說:「老趙,那,你,我……」我氣得說不出話。

  「不要打斷,聽老趙講完!」張妍在一旁說。

  「我旁邊那人說:『你是不是生氣了,把這只鞋也扔了?』我說:『我沒有生氣呀,只是我覺得一隻鞋在外面,一隻鞋在我腳上,都不能配成一對,我還不如把我腳上那只扔出去,有人撿到湊成一雙還可以穿。」

  我越聽越耳熟,這不是「聖雄」甘地的故事嗎?老趙又耍我,過來騙吃騙喝。張妍也知道這個故事,只是笑著不做聲,看還有什麼好戲。

  「這不是好事嗎?有什麼奇怪的?」張妍笑眯眯地問。

  「但是,今天我無意中翻到一本書,也提到這事。我覺得奇怪,寫書這人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難到當年我旁邊那個人就是作者?可往後看,說那個扔鞋的人叫甘地!我覺得不對呀,我怎麼改姓甘了呢?再往後看,更奇怪了,說印度有人叫他聖雄。我想了半天,我在印度沒熟人呀,怎麼還有個外號呢?你說奇不奇怪?」

  老趙還沒說完,我和張妍已笑得說不出話來了。

  老趙看見我們倆的反應,滿臉疑惑,說:「你們怎麼了?」

  我緩過氣來,說:「老趙,你是不是後來還看到一個故事,說:有個人小時候,家裡有棵櫻桃樹……哈哈!」

  「對呀。咦,你怎麼也知道我小時候砍櫻桃樹那事?這件事書上也寫了?我真的覺得好奇怪!」老趙認真地看著我。

  張妍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她斷斷續續地說:「你們倆……不要再說了……哈哈……」

  22

  蘇子墨從皖南寫生回來了。我尚欠她一個大人情,但沒有得到張妍的批准,我可不敢主動聯繫她。雖然我自知張妍明瞭我和蘇子墨的確沒什麼曖昧,但女人總是小氣的,況且蘇子墨也曾經喜歡過我,所以這種有可能產生誤會的情況越少出現越好。

  手機響了,是張妍打過來的。

  「神童,你是不是在學校?」

  「對呀,什麼事?」我問。

  「蘇子墨從皖南回來,說給我們帶了一些當地特產。」

  「哦,那……」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我說我去拿吧,又怕張妍誤會我很想人家;說不去拿,難道叫別人親自送過來?

  「你晚上去拿吧,也請她吃頓飯,感謝她一下。」張妍說。

  「那,你呢……」

  「我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就不去了。」

  我大吃一驚:「你不去,就我和她……」

  「對呀,就你們倆去呀!」

  「你放心?」我對張妍的大度感到奇怪。

  「有什麼不放心?量你也不敢見異思遷。」

  「對對,我對你一直都是忠心不貳的。」

  我想也好,晚上和蘇子墨吃飯,正好探探她的口風,看看三石有沒有希望。

  和蘇子墨約好晚上在肯德基見面。我早早就去了,點了一杯可樂,買了一份《南方週末》,一邊看一邊等她。

  「看什麼看得這麼專注?」

  我把報紙放下來,蘇子墨已經坐在我對面了。她比上次黑了一點,大概是天天在外面寫生。被太陽曬得太多的原故,不過倒是更顯精神了。

  「這個送給你和張妍,皖南特產琴魚幹。」蘇子墨遞給我一個包裝得很好的紙盒。

  「嗯,真的是琴魚幹!我以前聽說過,可從沒見過,這次倒真要好好見識見識。」

  「你真聽說過?那你說說琴魚幹怎麼食用?」

  「琴魚幹一般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泡水代茶飲,所以也叫『琴魚茶』。」

  「呵呵,還知道什麼?都說來聽聽。」蘇子墨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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