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愛的約定 >
六十


  常久沒有詳細地問我為了他做了什麼,那早已不重要。我們只是倍加珍惜起僅剩的一個月。

  林以遠如言壓下這件原本要鬧得滿城風雨的事。在電話中他明確地告訴我聖影樂隊會在二月解散,最後三場巡演取消。而在歌迷的強烈要求下,公司安排聖影在聖影公園舉行最後的演唱會,2月13日。

  一個月就那樣匆匆地過,我再次明白,之於天地,人的力量是那樣渺小;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無能為力。

  林灩比我好不到哪裡去,總能見她一個人默默發呆,或是注視著張遲陌許久都移不開目光,滿眼的傷痛。她對我說抱歉,說她什麼也幫不上,什麼也改變不了。而我也只能搖頭,輕輕拍她,笑著說沒必要。

  她和張遲陌也是要分開了吧。我還記得,我對她說,不要離開他。其實她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一定要分開?但張遲陌的離開已是確鑿無疑的了。

  或者會有另一種結果,他會帶她走,不管有著多大壓力。他們會一起面對未來的困難?

  但她告訴我,張遲陌什麼也沒跟她說。她還說,她騙了他,他也許已原諒她,但再不能回到從前。她還說,她是沒有資格留在他身旁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離開。但她還是不禁希望,那一天,永遠都不要來。

  我只能沉默,然後開玩笑似的說:"聽天由命啦。"說這話時輕鬆的我,心裡卻早已沉重難挨。

  2月13日那天的中午,聖影樂隊的五個人還有我、林灩一起吃飯。

  席間氣氛沉重,還是夏瑜最先打破:"別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又不是從此以後再不相見。"可其實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也許恰恰就是有生以來我們最後一次坐在一起。

  "是啊,輕鬆一點吧,還要為晚上的演唱會養精蓄銳的呢。"何非也接著說道,"以前一直想說又說不出的話,現在就一併說出來吧!不要留下什麼遺憾。"

  "你說什麼呢何非,我剛說不是生離死別,你就不要留下什麼遺憾……偏偏跟我唱反調,找打啊!"夏瑜作勢拿起茶杯,就要往何非的臉上砸。

  "哎哎,文明一點!"我阻止,"夏瑜你老那麼暴力,虧你祖先進化那麼多年!"

  "夏瑜哥一直都是那樣的。"安知燦小小聲地說。

  常久笑出聲,然後大家都笑了,總算恢復了一點從前的樣子。

  叫了很多菜,也喝了許多酒,酒品一直不好的夏瑜醉了以後開始胡言亂語。但字字句句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為什麼要解散呢?……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無奈呢,何非、遲陌,你們不走可不可以?還和從前一樣無憂無慮地做著音樂可不可以?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年,我們長大了,卻再沒從前那樣快樂了?……"

  什麼都變了,似水流年。

  "夏瑜,你別喝了,晚上還有演出。"我皺眉使勁晃他,就差拿涼水潑上他的頭,真沒責任感啊,看看所有人,喝醉的只有他一個。

  "我才沒醉呢!"夏瑜甩開我,"不是何非讓大家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嗎?我說,有什麼不對?……雖然我很捨不得聖影,更不想讓它解散,但我還是要說,沒了聖影我們依然要活!並且要各自活得燦爛精彩!這就當做我們的約定好不好?好不好?何非?遲陌?常久?安弟弟?……"

  大家都為他的話震動了,一時間包廂裡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我們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各自活得燦爛嗎……

  "好。"安知燦第一個答應,"只有這樣,聖影才不會白白解散!"

  何非笑了笑:"好啊。就算為了聖影,再怎麼艱難的路也要走下去呢,我們還有大半輩子沒有過。"

  常久走過來握著我的手,也笑了,綿遠而悠長,他看著我:"算是答應夏瑜,也是要和你說的。聽見沒有啊,蘇舞?"

  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我在淚光中回了他微笑,點頭應允。就算沒有彼此在身邊,還是要為夢想而努力,也許某一天我們會重逢,那時才會真正地了無遺憾,不為年少被迫的分別而後悔。

  最後只剩下張遲陌,他卻遲遲沒有回答,冰澈的眼眸在轉向林灩時才有了一絲微妙的改變,他扯了扯薄唇,露出淺淺的笑。

  那是我們的約定,即使分別,也要活得精彩。

  晚上演唱會就要開始,我坐在觀眾席,想起從前的時光,傷感與歡樂又一併矛盾地襲來。抬手看看表,心想剛剛林灩說去洗手間怎麼過了快二十分鐘還沒回來,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就要起身去看看,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去路,銀邊的眼鏡反射著舞臺上的光,直刺進我的眼睛。是林以遠。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