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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這是……你幹的?"我聽見自己沙啞不成語調的聲音響起,思緒混亂得已無法思考,"原來你是這麼卑鄙的人,林以遠,算我看錯你!"

  "冤枉。"他淡淡地辯解,"我才不做這麼無聊的事。"

  "那麼,這就是你所謂的籌碼?!就算不是親自曝光的消息,但你不可能直到現在才知道,你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來威脅我?"我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撐著桌沿站起居高臨上地看著他,但現在的處境卻是可笑的截然相反。

  他仰頭看我:"我只是順便。想得到自己愛的女人,再卑鄙的我都做得出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微笑的他,溫爾文雅的他有著世界上最精明的眼睛,和最固執的心。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我想,如果不是雜誌早一步曝光,他也會找到另外的籌碼,逼我離開常久,投入他的懷抱。

  許久後我才能開口,將雜誌摔到桌上,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壓下它。我知道憑你的力量,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為什麼呢?"他故意問,笑容便又深了些,眼眸的顏色更始濃重許多,是啊,勝利的人都會有這樣的表情。

  "我,嫁給你。"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是林以遠輕淡的許諾:"一切都交給我吧。"

  我閉了閉眼,一切都是註定,再也改變不了,也再也沒有希望。

  我看著賓館門口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鎂光燈閃爍,舉高的攝像機和麥克風,一張張興奮迫切的臉,一聲聲嘈雜尖銳的提問……

  拉上窗簾,我轉頭看著從始至終一直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一根一根抽煙的當事人,強迫自己雲淡風清地問:"餓了嗎?"

  常久搖了搖頭,沖我伸手。

  我握住他的手,微笑地坐到他身旁,他向往常一樣,將煙掐掉,擁我入懷。"沒事的。"輕語安慰他,絕對會沒事的。

  "蘇舞,都到這時候,你該說了吧。"他撫著我的發,修長的指抬起我的臉。臉上的神情很溫柔,甚至還笑著,但眉目間卻是濃濃的悲哀。

  我於是也笑了,但毫無疑問會是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我看你多少都知道了吧。"

  "我要聽你親口對我說。"

  為什麼?為什麼?你明知道那對我來說,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事。你我心裡清楚知道不就好了嗎?默默地分開,從此以後只有懷念。為什麼還要讓我說呢?非要把你我搞得那麼淒慘嗎?我無聲地在心裡呐喊,將頭埋進他溫暖的胸懷,手臂緊緊地在他腰間環繞,沉默許久。

  他的手,一下一下為我順直腦後的發,不厭其煩,似有無限樂趣。這是他的習慣,小心而寵溺,對至寶一樣的珍惜。

  最終,我還是說了:"我要離開你,嫁給林以遠,二月離開公司,五月結婚。"低垂著眼簾,無法看他。

  "為了聖影,還是為了我?"他幽幽地問。

  "都有,但現在……只是為了你。"實話實說,也終於有了勇氣與他對視,卻望進如海般深邃的眼眸,那中間的悲哀和寂寞,我從不陌生,而來的心疼也是熟悉慣了的。但這一次,仍是有許不同,因為除了悲哀和寂寞,那裡面還有,絕望。

  "音樂,是你的夢想,我知道的。我無法幫你實現夢想,但我起碼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障礙。"漸漸冷靜下來,我伸手摸上他的臉,"我也知道,如果讓你為了我放棄夢想,你也會去做的。但你想想,如果這樣去做,以後你不會後悔嗎?"

  我們都深信,沒有天長地久的愛情,所以現在會是最好的結束,彼此留著美好的懷念,甚至就此思念一輩子。

  但如果他放棄音樂而選擇我,我們之間就永遠會有一道溝,有壓力。漸漸違背了相愛的初衷,愛得很辛苦、很疲憊。更不要說,如果有一天,不愛了呢?

  他父親母親的事情,我們都記得。雖然不盡相同,卻是相差不遠。

  "我永遠都不會讓你怨我、恨我。"我注視著常久,異常肯定,理智得連自己都覺可怕,"而你,也是如此想的吧。"

  我瞭解你,就像瞭解我自己。

  他默認,滿目的傷痛,又有對自己無能為力的厭惡。"可是,我們現在還愛著。"如果他有能力,他會改變這樣的情況,他會把我留在他身邊。在我們相愛時,相守。

  但……"什麼事都會有遺憾的,這就是人生的無奈。"如果我也有能力,擺脫所有的束縛,又是何嘗不想隨他一起,哪怕海角,哪怕天涯?

  而他亦是瞭解我,就像瞭解他自己。久久,他唇角上揚,嗓音沙啞:"你讓我無話可說……好吧,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去做。"他明白我的想法與堅持,他知道惟有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輕輕搖頭:"不要為了我,要為自己。"

  或者,是為了我們。

  最後,我歎息地開口:"所以,就這樣吧,常久,讓我們好好度過最後的時光。"

  留下最後的回憶。

  回憶不能當飯吃,卻可以憑藉它生存,我們可以記得,曾經那麼相愛過,曾經那樣快樂的在一起過,就此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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