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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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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孩欲言又止,無意識地摸了摸銀白色的短髮,顯然忘了顧忌完美的髮型。 我不動聲色,忍住唇邊就要氾濫的笑,耐心地等著。 "我又沒讓你去找老闆……"男孩低垂著視線和脖頸,樣子和剛才發飆時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 "那找誰?"裝傻地反問。 男孩銀白色的頭顱更低,聲音也輕輕細細:"哎……其實去也沒什麼不好……" "這才對嘛!"伸手拍了拍他比我要高些的肩,然後在他愕然抬眼的眸子中看見笑得很奸詐的自己,竭力不流露出更多的得意,"你要是早點明白就好了。"也省得我費這麼多口舌。 Brad緩緩眨眼,雙眸忽而瞪大並放出灼灼的光亮:"你剛才……在耍我?!" "耍人的是你吧!"這種時候,先發制人是不敗的絕招,"是誰剛開始說不想去,恨得牙癢癢?是誰後來又彆扭地覺得去沒什麼不好,意思是想去?精神分裂也不是這麼個裂法,中間還氣跑了王思韻、影響了工作?" "我,我就是精神分裂不行啊?……我很矛盾啊,你就不能理解一下?"Brad的火氣成功被我壓制,本來要吼的話到後來幾乎是哼著出來。 "我理解。不就是——其實你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但又怕歌迷不買你的賬冷場,多掉面子?"揚高了眉,雙臂抱在胸前看他,"我說的對不對?" "……對啦對啦。"瞞不過去,他索性承認。 我張了張嘴,終究說不出一句安慰或者鼓勵的話。難道要說什麼"相信自己你能行",或者"我支持你你很棒"的話嗎?光想雞皮疙瘩就要掉一地。 最後,只能低低地吐字:"多點信心吧。" 還好,只是牙根發酸而已。 誰知,Brad聽過後一半驚訝一半嘲弄地說:"我以為你不會說這些。" "什麼?" "沒什麼。"他拿起外套,又對著鏡子整理一下髮型,滿意過後才不緊不慢準備離開,"再見。" 腦海中飛速閃過他的行程表,確認今天他在拍攝照片後沒有其他行程,才回道:"再見。" 獨自佇立在休息室,就因他剛才那句"我以為你不會說這些"而陷入茫然。我的確是不善於說這些話的,從前一直都是。也許這正是因為我的冷漠,那種把身邊的人逼走,不讓人接近的冷漠。 但現在,似乎變了。 即使牙根發酸,那句話依然說出了口。跟Brad這個人其實毫無關係,而是自己本身的問題。 後來,才知道是蘇舞——年輕時的奶奶,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我。那樣善良而熱情的她,感染著我,讓我漸漸學會相信溫暖,從自己冷漠的世界走出。 如果我早知道了這些,我也會用自己的溫暖去改變另一個冷漠、遲遲不肯走出自己世界的人。但那時的我,一直是這樣認為,人是不可能輕易被改變的,也許是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被什麼人、什麼事改變的。妄想改變別人的人,通常都是自不量力的。也許,這沒錯,真正能改變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但是,別人可以影響他,用溫暖、用愛去幫住他改變。 如果,我真的早領悟到這點…… 可是,我沒有。現實的世界中,永遠沒有"如果". 站在一樓大廳的玻璃前,看著淅淅瀝瀝下起的雨,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聖影樂隊的五個人和蘇舞正從電梯裡走出。 由於蘇舞的關係,我以張遲陌表妹的身份和夏瑜、何非還有安知燦也算熟識起來,常久是早認識的了,很早很早。 "下雨了哎,沒帶傘?"蘇舞看見我兩手空空便問道。 "沒有。"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張遲陌,見他低垂著視線,正帶著耳機聽著CD,手指仿佛跟著節奏打著拍子。 "那我送你吧。"夏瑜走近幾步,笑意盈盈。 "你不是有約會嗎?"蘇舞一把推開他,相當不客氣地說。 "可以推掉啊,送林灩回家比較重要。"夏瑜對蘇舞的態度習以為常地聳肩,吊兒郎當地笑道,末了還沖我放電似的輕眨俊眸。 受刺激。 但我仍保持微笑,客氣道:"不麻煩你了。" "林灩和遲陌住在一起,當然是遲陌送,你還爭什麼啊?"何非皺眉,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夏瑜,"你不是說不對同事出手嗎?出爾反爾可真沒勁。" "你?!……"夏瑜瞪大眼睛,暴風雨就要來了的樣子。 卻被安知燦打斷:"夏哥是怕遲陌哥有事,是不是?" 有臺階下,夏瑜立刻認真地點頭,不忘咧著嘴對安知燦說一句:"拜託你別這哥那哥這樣叫,很肉麻的你知不知道?" "有什麼關係,他叫了那麼多年你不都忍了嗎?"蘇舞溫柔地撫了撫安知燦的頭,帶著點姐姐對弟弟的寵愛,"還是人家知燦弟弟最乖,才不像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最近還變得越來越像花花公子,無藥可救!" "不是像,他本來就是!"何非幫腔道。 "行了行了,別哥哥弟弟花花公子了,再說下去雨就要大了。"常久拉下蘇舞不安分的手,從容的笑顏掠過微微的妒意。又轉過去拉下張遲陌的耳機,問道:"你待會兒是直接回家吧?" "是啊。"張遲陌這才抬頭,發現自己此時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卻依然保持千年不變的冰塊臉,"怎麼了?"明明是發問,卻感不到句尾的問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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