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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是。」

  「那的房子很貴吧?」

  「還可以,他們家出一部分錢,我們家出一部分錢。」

  「你都見過他媽媽了?」

  「我都在他們家住了半年了,春節就是在他們家過的!」

  「那真是太恭喜你了,什麼時候辦酒席記得通知我。」

  「好的。」關於婚禮的話她恐怕已經回答無數次了,那種喜悅變得有些程式化。「你有男朋友了嗎?」她問我。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替我解決了。「你有男朋友就別老找他了,你沒男朋友就找個男朋友行嗎?」

  「傑斯沒和你說過我們的事嗎?」

  「他就說上大學的時候你追他。」

  「哦,這樣的啊?」我又笑了。「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你知道嗎?」我神經病一樣地多加了「以前」兩字。

  「傑斯沒跟我說過,他就說你們之間有點生意上的事。白天打電話也就算了,可你半夜三更還給他發短信、打電話是什麼意思?你也是女人,你丈夫老半夜接別的女人的電話,你樂意嗎?」

  我慘笑了一下,不用鏡子我也知道我在慘笑。這個大騙子,這個大騙子!

  「沒辦法,誰讓你丈夫長得帥呢?你得把他看緊點。」我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開得起玩笑。她也笑了,只是敷衍的。「南姐,你比我大幾歲,我叫你一聲『姐姐』。我和傑斯都結婚了,我不願意他老和別的女人來往。他要是再找你,你別理他行嗎?」

  我說,妹妹呀,我也叫你一聲「妹妹」。我可以不找他,可是他要找我,我也沒辦法。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是不可能沒來往的。你明白嗎?

  「他不會找你的。他已經跟我說了,就是你老找他。我看他的電話單了,十次有九次都是你給他打電話。」我沒話說了,我真沒話說了。她接著說:「人有臉,樹有皮……」我沒等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她再打過來,我拒接了。再打,再拒。她一直打,我只好關機。張小京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對他笑了一下,說:「沒什麼,送我回家行嗎?」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又問。

  「真沒什麼事。我想回家了。」我溫和地說。

  「不對,肯定有事!你都哭了!」

  「我想回家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我的聲音已經超過了帕瓦羅蒂,支離破碎的尖銳。「我想回家行不行啊!行不行啊!行不行啊……」我尖叫著、哭著、喊著。我的手使勁地捶著自己的腿,好像無論使多大的勁我都不會覺得疼。我真沒覺得疼,所以我才用手機砸自己的腦袋,拿腿上的包砸自己的腦袋。包裡的東西稀裡嘩啦地掉了一地,我還是拿著一個空包一個手機向自己的腦袋攻擊。我渾身全是力氣,可是我一點都使不出來。我不停地尖叫,哭,喊,砸腦袋,消耗身體裡所有的能量。可我的能量源源不絕,我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我不覺得累,不覺得疼。真的,我打自己沒有打累,我喊「行不行啊」一直沒有把嗓子喊啞,我賣命地砸自己的腦袋還沒有把自己砸暈。

  張小京按住我的胳膊,他按不住。他再用力,還是沒有用。他湊近我終於箍住了我的手,我的腳又開始在車廂裡玩命地踢。他欠著身子抱著我,他甚至不敢喘息,害怕一鬆勁兒我又開始發瘋。他是在等待,等待我自己安靜下來,等待我把一切發洩完畢。我沒有力氣掙扎後的哭泣,真的好漫長,好漫長……

  我給傑斯家裡打電話,他媽媽接的。我特有禮貌地說:「阿姨您好,好久沒去看您了,您身體還好吧?剛才有個自稱是傑斯妻子的人給我打電話,你知道這件事嗎?還說在您那住了半年,過年時就是在您家過的?」

  他媽媽冷笑了一聲問我:「南北,這事也不能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說:「是啊,是啊,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我掛了電話,又給傑斯打了過去,他非常不耐煩地問我幹什麼,不是說好明天去拿錢的嗎?

  我問他:「你在哪裡?」

  「在家。」

  「哪個家?」

  「我還能有幾個家?我媽家!」

  「我剛往你們家打過電話了,你不在家。」

  「我還在路上,馬上就到了。」

  「那你趕緊回來吧,去我那。剛才你妻子給我來過電話了。」

  我把「妻子」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我忘記了我的身邊還有一個觀眾。

  每當這個時候,傑斯就和南北做愛。

  當她煩躁,莫名其妙地煩躁。當她憤怒,莫名其妙地憤怒。當她流淚,莫名其妙地流淚……他就和她做愛。

  當初他並不知道這樣可以平息她的煩躁、憤怒以及眼淚,沒有人教過他。他只是試著這樣去做,一個靈光一閃的刹那,一個莫名其妙的發現。他不曾想過效果竟會如此之好,他也不知道他的繼任者是否會這樣效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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