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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在眾人的詭異中,貓兒突然轉頭問道:"銀鉤,她為什麼叫你鉤郎?"

  銀鉤一口飯含到口中,努力尋思著比較不容易引起貓兒反感的解釋,含糊道:"這個……"

  貓兒一皺眉,認真道:"鉤郎不好聽,我剛一聽,還以為她叫你'夠浪'呢。"

  銀鉤一口飯噎在喉嚨裡,下不去,出不來。

  只聽貓兒接著分析道:"細一聽吧,還有些像'狗狼'。若叫'狗狼',就莫不如叫'狼狗',還兇猛點。"

  銀鉤一口飯噴出,咳嗽得臉面通紅。

  曲陌笑著附和道:"貓兒所講有理。"

  貓兒見銀鉤如此狼狽,貓眼裡染上笑意,心情也豁然間好了起來。

  玥姬上前一步,輕拍銀鉤後背,當真關切非常。

  銀鉤抬手阻下玥姬的親昵,生怕貓兒反感。

  玥姬將一切看在眼中,眼含悲切地退到一邊,繼續守在銀鉤身後。她雖將自己舌頭咬傷,但像她如此愛惜自己的人,又怎麼可能真下死口去咬?不過是為了留下,而啃壞了一邊而已。雖然耽誤不了說話,但她卻寧願不說,就這麼卑微地跟在銀鉤身邊,先觀察一番再做打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玥姬對銀鉤是有情的,自從她見銀鉤第一面開始,這顆心就隨之傾斜而去。只是,正如她所說,她怎敢把心託付給放蕩不羈的尋歡客?如今,她不但得了這個贖身的機會,還受指點來此地等銀鉤,她就定然不會再放手!只不過,銀鉤如此待自己,自己是否還要幫襯於他?

  玥姬悄悄打量著貓兒,曉得那是女扮男裝的女子。又見銀鉤竟然如此寵溺,心中滋味自然可想而知。天知道她將自己置於何種境地,進不得,退不了,若非孤注一擲,怕是要屍骨無存!

  玥姬醞釀心計時,貓兒又開始安靜地低頭吃飯,誰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因為貓兒從來不說,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去想此時每個人的謀劃。

  在這場感情的角逐獵殺中,每個人都細心算計,步步為營。錯綜複雜的佈置讓人開始懷疑那到底是感情還是戰爭?貓兒很簡單,要得簡單,想得簡單,因為簡單本身就是一種豁達的幸福。

  待一頓飯吃好後,眾人起身準備前行。玥姬跟在銀鉤身後,步步不離。

  銀鉤的豔麗衣衫在陽光下若彩蝶一般靡麗,聲音卻冷酷無情得猶如北極之地:"何人允你跟來?"

  一句話,凍結了玥姬的腳步。但能稱為"紅閣"第一花魁的玥姬,又怎會是輕易被打發回去的?

  玥姬隱約含淚的目光一轉,人隨之撲通一聲跪在了貓兒腳下,比任何聲音都堅定地磕著響頭,頃刻間細膩的額上已經見了血痕。

  咚咚磕頭聲中,貓兒伸手將玥姬扯了起來,眼含莫名情緒地問:"若愛一個人,真要如此辛苦,你當真會執著地愛下去?"

  玥姬不明貓兒意思,卻知道自己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自然堅定地點了點頭。

  貓兒用袖子給玥姬擦了擦額頭,猶若自語般喃喃道:"這樣會很疼的。"似是說玥姬,也似說自己。

  第三十四章 情惑狂嘯難從容

  曲陌的飲食由香澤公主打點照顧,嬈汐兒總在花耗身邊緊緊纏繞,玥姬更是時刻跟在銀鉤身後仔細伺候;貓兒望著那三對兒,竟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

  再次上路,貓兒和銀鉤的身後跟著玥姬和兩個丫鬟。說來也奇怪,但凡五個人所到之處,定能在吃飯住店時碰見曲陌等人。如此這般下來,花鋤硬拉著貓兒不許離開,開始了真正的大部隊同行。

  曲陌的飲食由香澤公主打點照顧,嬈汐兒總在花耗身邊緊緊纏繞,玥姬更是時刻跟在銀鉤身後仔細伺候。貓兒望著那三對兒,竟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

  花鋤原本因三娘仙逝而被痛楚覆蓋的心,終因貓兒的隨行而雀躍起來,在同行中,經常去尋貓兒在深山老林裡涉獵一番。

  花鋤雖然在曲陌、銀鉤、花耗面前不甚出彩,卻也是俊朗挺拔的翩翩美少男,尤其難得的是那份質樸氣息,猶如山間的陽光般令人舒適爽朗。

  漸漸的,貓兒喜歡和花鋤一同策馬狂奔。兩個人經常是一個眼神交換,就偷摸了出去,在半夜裡去客棧周圍的山上打些野味兒,然後拎上兩罎子酒水,對飲個盡興。

  貓兒將花鋤當弟弟看待,又逢鬧心之際,有花鋤陪伴,當真開懷不少。

  花鋤實屬情竇初開,在懵懂中摸索著男女情事,一顆心裡有了貓兒的影子,眼裡便只容得下貓兒的容顏,恨不得時刻跟在貓兒身邊才好。

  兩人一拍即合,雖心思各異,卻自動親近起來。

  月色當空,兩人又潛出客棧,打來野味兒,拍開兩罎子美酒,在酒香四溢中對飲著。

  花鋤望著貓兒那微染紅暈的小臉,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仿佛生生要衝出胸口般。他忙轉開頭,盯著已經吱吱冒油的野味兒,詢問道:"貓兒,你想就這麼一直跟在銀鉤身邊嗎?他如此待你,還帶著其他女子隨行,全然沒將你放在眼中,你又何苦跟著他?"

  貓兒身子往樹後一靠,仰望璀璨星子,咧嘴笑道:"小鋤頭,我跟你說,我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模糊了。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消失掉。"

  貓兒今天是極其不開心的,她剛才去找銀鉤,卻碰見身穿紅色半透明紗裙的玥姬正端著一盆溫水要去給銀鉤脫鞋洗腳!貓兒氣憤了,竟想砍了玥姬,最好是……大卸八塊!那種難以平復的憤怒使貓兒不得不使勁兒灌酒,只想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才好。

  花鋤聽貓兒這麼一說,心中卻是咯噔一下,痛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能拍拍貓兒的肩膀,說:"你不模糊,一點兒都不模糊。"

  貓兒抱著大酒罈子,略顯醉態地大笑起來:"兒女情長,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比這酒水還令人頭腦發漲,摸不清思路?小鋤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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