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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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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耗虎軀一震,擋在貓兒面前。 貓兒站著沒有動,單是將那圓滾滾的眸子轉向嬈汐兒,眼中含了一絲不容小覷的犀利,朗聲道:"雖然小的時候,我就不是很喜歡你,但娘說你是妹妹,讓我照顧你,我便不會欺負你。只是,你現在變了好多,讓我越來越不喜歡。怕有朝一日,你照鏡子時,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會說,我聽著卻覺得噁心。若不是看在三娘面上,你當我能饒了你?" 嬈汐兒被氣笑了,人也呈現出癲狂狀態,就如同受到襲擊般尖銳大喊:"打!打!給我打她!狠狠地打!" 花耗與花鋤伸手周旋,卻不想貓兒根本就沒有躲閃,只是笑望著嬈汐兒,如同看一個小丑般不屑。 嬈汐兒本就心中有鬼,如今被貓兒這麼一笑,只覺得汗毛豎起,緊張兮兮中竟覺得貓兒已經知道自己頂替她身份的事實,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般變得緊張兮兮,臉色慘白地叫嚷著讓侍衛重責貓兒,往死裡打! 三娘一把抱住嬈汐兒的腰肢,淚眼婆娑地跪下求情道:"汐兒小姐,汐兒小姐,你不能這樣啊……" 每每貓兒三言兩語,都會令嬈汐兒頃刻間失去理智。她一心想讓貓兒死,就如同被灌了執念般失去理智。如今又見三娘為了貓兒向自己下跪,心中氣惱更甚,人也瞬間抓狂,竟一把推開三娘,在恨極中扭曲著猙獰的面孔沖向貓兒! 在嬈汐兒推開三娘的瞬間,卻不料用力過猛,竟將老弱的三娘推倒在地,一腦袋磕碰到院子中的石桌上,頃刻間額頭血若泉湧,身子緩緩滑倒在血泊中…… 貓兒睜大眼睛,一下掙開侍衛的束縛,快速撲到三娘身旁,大聲喚著:"三娘!三娘!" 三娘的血染了大半張臉,神智已然不清。 貓兒的心跳仿佛停止,望著那潺潺的血流,顫聲吼道:"大夫!快找大夫!" 嬈汐兒在看見三娘流出的血時,變得呆滯了,仿佛被點了穴般無法動彈,就連心都僵硬了。 花鋤紅著眼睛飛奔出去找大夫。花耗將三娘從貓兒懷中抱起,大步走進了三娘房間,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大夫終是趕來了,卻只為三娘續了一口氣。 三娘緩緩張開眼睛,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望向花鋤,撐著虛弱的身體,沙啞道:"鋤頭,不怪……不怪汐兒,你要記得,她什麼時候都是你姐姐。" 花鋤攥緊拳頭,紅著眼眶,緊緊抿著唇,重如千金般點點頭。 三娘望向花耗,眼眶濕潤,緩了兩口氣,微弱地說道:"耗子,三娘……對不起你和貓兒,你……照顧好汐兒。" 花耗虎目隱著淚水,錚錚鐵骨男子漢屹立在三娘床頭,終是在三娘殷切期盼的眼神中費力地點下頭,算是允了 三娘望向嬈汐兒,緩緩伸出手,喚出了多年來一直藏在心裡的名字:"小籬……小籬……"又抓住貓兒冰涼的小手,急切地道,"貓兒,三娘對不起你,小籬是……" 猛然驚醒的嬈汐兒尖叫一聲撲到三娘身上:"娘!" 三娘身體一顫,胸口氣息一滯,就這麼張著嘴,緩緩閉上佈滿皺紋的眼皮。 三娘死了,連她未曾說完的話也一同被葬在地下,將那最真實的秘密隱藏在了屍骨中。沒有人曉得,三娘的身體解脫了,但靈魂是否能掙脫開沉重的禁錮枷鎖? 花鋤披麻戴孝,跪在臨時搭建的靈堂前。 花耗和貓兒雖然不是三娘的兒女,卻一直視三娘為母,亦披麻戴孝地跪在靈堂,讓花鋤在這份空蕩下,有了兩份可以相偎的溫暖。 嬈汐兒貴為嬈國公主,不可披麻戴孝,只著了一身素白,靜靜地立在一側,低垂著腦袋,沒有人能看清她此時的表情。 三娘雖說是楚府的下人,但前來祭拜的人卻令人意外。 曲陌來了,香澤公主來了,就連銀鉤也來了。 曲陌與香澤公主先到。望著神色憔悴的貓兒,曲陌心中一痛,欲上前一步,香澤公主卻是搶先一步過去,輕聲喚道:"妹妹,三娘仙逝,不可太過悲傷,免得傷了身體,公子與我都要擔心的。" 貓兒抬起頭,有些茫然地望著香澤公主。 銀鉤一襲白衣走來,隨手取了麻衣披在身上,站在貓兒身邊,對香澤公主道:"不勞公主掛心,娘子自然由我來照應。"袍子一掀,人也陪同貓兒一同跪下。 香澤公主沒見過銀鉤,但對銀鉤那風流的大名她卻是早有耳聞,今日一見,竟被他的一言一貌給威懾住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但見一身白衣的銀鉤與曲陌的謫仙縹緲不同,竟活生生將那白衣穿出了一份妖魅,猶如優伶翻轉的水袖,眼神瀲灩間,皆是令人無法抗拒的魅惑之態。但你若細看而去,那人卻若放蕩不羈的清風,只是睨著眼,含了一絲從不肯停留的輕蔑,讓你在無形中覺得羞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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