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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貓兒脖子一縮,卻又不怕死地伸了出去:"那叫大爺?"

  慕子悠將手中的糖餅捏成了碎渣,冷冷地掃了貓兒一眼,一扭身,上樓了,只扔下一句話:"我要出門,你好自為之。"

  貓兒眼巴巴地跟了上去,問:"大叔,你要去哪裡啊?"

  慕子悠腳步微停,側著眼瞧著那滿臉白麵的小東西,氣也不是,恨更不是,抬起手,狠狠地擦了擦貓兒臉上的白麵,粗聲道:"怎麼?你記掛著?"

  貓兒奴才樣地點頭,伸手扯上慕子悠的手臂,搖晃道:"大叔,你走了,要什麼時候回來?給點兒零花錢吧。"

  慕子悠剛開始心裡還有點兒滋味,後來聽貓兒跟他要銀子就不是個滋味了,甩開貓兒的手,繼續上樓,嘲諷道:"你要銀子做什麼?不是會搶劫嗎?"

  貓兒歎息:"在山上搶劫,別人都怕我。在這兒,一喊搶劫,還有官兵追。"

  慕子悠被貓兒搖頭晃腦的惋惜口氣逗笑:"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就去我朋友那裡幫忙吧,總是虧待不了你的。我已經傳信兒給他,讓他來接你。不過,別和他太親近。"

  貓兒見自己的吃食有了著落,稀裡糊塗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回去睡覺了。

  慕子悠望著貓兒的身影,唇角勾起笑顏,暗道:這個不省心的小東西,昨晚一夜未歸,自己尋去,卻看見她站在糖餅攤前咽口水。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美滋滋地啃著大餅,都走一塊兒去了,到門口才發現自己。唉……跟這小東西一起,他早晚變大爺。

  慕子悠前腳一走,貓兒立刻翻身農奴把歌唱,整個攬月樓都不夠她折騰的。她一陣風似的跑去找三娘,拉來一票人胡吃海喝,把副掌櫃折磨得不成人形,只盼著老闆慕子悠早點回來,只有老妖,才能壓住牛鬼蛇神。

  若非慕子悠走前交代,只要貓兒不拆房子,就隨她折騰,副掌櫃怕是此刻早就用棍子請人了。現在,副掌櫃只得躲在櫃檯後,咬著毛筆,一筆筆記下貓兒的劣跡斑斑,只等著慕子悠回來,貼上大字報,好生地哭訴一番。

  貓兒一身跑堂裝扮,卷著褲腿,挽著袖管,振臂呼喝著攬月樓裡的店小二:"好酒好菜的都上來!"

  店小二掃了一眼副掌櫃,看那平時極其嚴厲的嘴臉此刻已經是默默無語兩眼淚,於是明白,這將搶劫掛嘴邊的人就是比好生做買賣的橫!可得好生伺候著。

  一道道佳餚端上,貓兒為三娘佈置著酒水,給楚汐兒佈置著菜,掐著花鋤的臉蛋,玩得不亦樂乎。

  三娘她們雖然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卻從來沒來過這離國第一樓--攬月樓。今天坐著轎子來了這裡,雖是受貓兒邀請,但還是將這幾年積攢下的細軟揣進了懷裡,不忍拂了貓兒的盛情,卻又怕貓兒好臉,沒銀子付帳。若讓自己被轟趕出來,就實在丟臉了。

  可今兒個一看,貓兒雖是個跑堂的,但顯然很得老闆心思,這顆心,算是放進了肚子裡。

  本就是生死兩茫茫後的重逢,今日又是在這麼一個揮金如土的地方相聚,三娘的慷慨還真多了些。

  貓兒高興,自然多喝了幾杯,將那張小臉染得紅撲撲的,猶如誘人的櫻桃般引人食指大動。

  一頓飯下來,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三娘和楚汐兒本就是尋了藉口出來的,所以不能待太長的時間,吃好後,就要打道回府了。

  貓兒晃悠悠地站起身,瞪著圓圓的貓眼,非要送三娘他們回去。

  三娘她們扭不過,只好讓她送到門口,還在貓兒耳邊細細囑託道:"貓兒,你雖穿男裝,可畢竟是個姑娘家,凡事得小心點兒,莫讓他人占了便宜。將來還得找個好人家,嫁得風風光光,不好落人口實。"

  貓兒舌頭頗大地應允著,點了點那顆仿佛重有千斤的腦袋,沖著三娘傻笑。

  三娘搖搖頭,扶著楚汐兒上了轎子,擺擺手,示意貓兒回去睡覺,這才帶著花鋤一起走了。

  都說酒壯熊人膽,貓兒不是熊,但幾杯黃酒下肚,更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力量!大白天的,就這麼氣勢洶洶地向著曲府方向踏步而去。不知道的,還以為貓兒是去尋仇,而非劫色。

  貓兒本就不勝酒力,今天一高興,顯然是喝高了,腳步東倒西歪的,滿眼都是白衣飄飄的美人曲陌。

  貓兒不分方向地走著,在攬月樓門前後繞了三圈後,才成功地踏上了不知方向的征途。

  晃晃悠悠間,只聽得一聲驚叫,然後是一群人追著一個人跑,那叫個黑壓壓一片啊,口中還都喚著:"公子……公子……"

  貓兒迷失在這片高亢的人群中,被左左右右撞了七八個圈,好不容易站穩了,又看見那被追的公子繞了個圈開始往回跑。

  層層疊疊的粉色衣衫在風中飄蕩,烏黑的髮絲如同上好的絲綢般劃過貓兒的臉龐,留下了一縷魅人的暗香,以及那酥麻的聲音:"救命啊……"

  貓兒身子一震,在思想還沒連上線時,已經是雙臂一攔,將被追的公子保護在身後,沖著黑壓壓一片大喝道:"你們做什麼?搶劫嗎?!"

  被攔阻之人一愣,續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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