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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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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仍舊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低下頭,將剩下的半隻小鳥兒一口一口吞下,沒有一點兒咀嚼的聲音,卻是將骨頭都咽下去了。 貓兒看著小男孩手上有傷,黑色的小褲子上也有很多劃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伸手輕輕拉起小男孩的褲腿,不由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褲腿下的小腿上赫然佈滿各種劃傷,有些傷口已經潰爛,冒著黃色的膿血,甚是猙獰噁心。 花小籬身子一抖,忙扯住貓兒的袖子,小聲顫抖道:"貓兒,好嚇人哦。" 貓兒瞪了花小籬一眼,一招手,帶領著眾小弟沖上山,去尋她每次受傷時花四娘為她敷的綠葉草。 不多時,貓兒攥著藥草火速沖了回去,看見小男孩正倚靠在樹幹旁,眺望著自己所在的方向。 小男孩原本以為貓兒扔下自己玩鬧去了,如今見貓兒抓著一把綠草回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貓兒指揮花耗用荷葉打來清水,按照花四娘給她處理傷口的方法,打算先給小男孩洗洗腿。 花耗蹲下高出貓兒一個頭的身子,就要拉小男孩的褲腿,小大人似的說:"我來給他洗。" 小男孩下意識地一收腿,躲開花耗的觸碰。 貓兒咯咯笑著,得意揚揚地道:"看,狗兒記得我,不讓別人碰呢。"說完,一邊呼著氣,一邊小心翼翼地給小男孩清洗著腿。 小男孩聽貓兒又叫自己狗兒,心生氣惱,用牙齒咬了咬下唇,才沒有收走腿。 儘管貓兒很小心,但貓兒天生神力比同齡人大很多,所以一番折騰下來,小男孩已經痛出了一身冷汗,若非倚靠在樹上,怕早就昏過去了。雖然劇痛難忍,但小男孩仍舊低垂著眼瞼,緊抿著唇,不吭一聲。 貓兒盡力清洗乾淨,然後將綠草塞入口中,皺著眉使勁咬爛,接著吐出,一巴掌將藥泥拍在小男孩的小腿上,滿意地聽見一聲細若蚊足的悶哼。 貓兒揚起沾了綠藥汁的小臉,忽閃著霍霍生輝的貓眼,咧唇笑著:"就知道你不是啞巴。" 小男孩望著貓兒那明媚的笑顏,微微失神,然後又悄然轉開眸子,盯向自己的小腿。 貓兒心情大好,撓了撓頭,抓死了兩個蝨子。又讓小弟們貢獻出腰帶,手法笨拙地為小男孩將小腿綁了個結實,這才滿意地拍拍手,笑得頗為自豪。轉而,呼喝著小弟們就要去其他地方玩耍。 剛拉開架勢,還沒跑多遠,就在偶爾的回身中,看見小男孩眼巴巴地眺望著自己。貓兒的小小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兒,只覺得不太好受,於是又跑了回去,讓花耗背起小男孩,一起去玩兒。 花耗即使不願意,可又瞪不過貓兒的眸子,只能當了把活動工具。 在孩子們的撒歡中,兩方敵對人馬匯合一處,一方玩著娶新娘背媳婦的遊戲,還嘲笑花耗背著個醜媳婦。 貓兒怒了,一拳頭將對方扮演新娘子的丫頭打哭,奪過美麗花環,反手戴在小男孩頭上,掐著腰,霸王似的說道:"這是我的新娘,誰敢說不好看?" 小男孩趴在花耗背上,望著貓兒那沾了草藥的綠綠的小臉,無聲地笑了,暗道:這個娃娃,護著他呢。 在小弟們的吵吵鬧鬧中,貓兒和小男孩有模有樣地拜了堂。直到玩累了,嗜睡的貓兒打了個哈欠就要回家。 小男孩卻一瘸一拐地跟在貓兒身後,直到貓兒要進屋時,才突然拉住貓兒的小手。 貓兒的小腦袋轉了轉,笑出一口璀璨的小白牙,問:"狗兒要跟我回家嗎?"貓兒覺得小男孩的手抓得有些緊,微微的痛傳來,讓她不舒服,卻說不上是心裡,還是手指。 花四娘在屋子裡聽見貓兒的聲音,便喚了聲:"貓兒,快回來,開飯了。" 與此同時,小男孩如同小獸般敏感的耳朵聽見有人悄然靠近,當即松了貓兒的溫熱小手,一咬牙,抽出袖口裡的小刀,緊緊地攥在手裡,帶著一絲對溫暖的眷戀將身子融入黑暗中,繼續自己最後的生死角逐。活下去,是一種信念,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渴望,只為那一句:"狗兒要跟我回家嗎?" 貓兒回頭去應了四娘一聲,再轉過頭,手上哪裡還有另一隻拉緊的小手?身邊又哪裡還有狗兒的身影?因為少了狗兒這個小弟,著實讓貓兒鬱悶了一整天,但孩子忘性大,轉眼就丟到腦後去了。 只是,萬事皆有因果,今日因必種他日果,至於好壞,又豈能在片刻間定論? 第二章 誰主亂世顛沛流 隨著親朋好友接二連三的死亡,哭喊聲穿透噁心的屍體氣味兒,聽得人越發荒涼,兩隻眼睛望見的不再是綠油油的希望,而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慌。 話說亂世造就英雄,而咱家貓兒,恰逢亂世。離國、嬈國、霍國,三國問鼎,皆有吞噬彼此、統一中原的狼子野心。然而,那不是江湖。江湖是什麼?無非是動盪朝野下的國家。所以,江湖和國事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 可這些都不是七歲的貓兒關心的事兒,她的世界,除了比拳頭硬外,就只那熱乎乎的炕頭是心頭最愛。 然而,國亂,家必動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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