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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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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逆軍內部對此事低調處理了,但事情並沒有就此了結。克利台戰役是家族討逆軍與帝林的第一次正面會戰,大陸各個勢力的關注焦點所在。會戰後不到幾天,在監察廳的情報網地極力鼓動下。遠東軍戰敗的消息就伴著十二月的寒風一起滾滾傳遍了大陸。 「遠東軍在克利台大敗!監察廳敗敵三十萬,陣斬紫川家紅衣旗本十七名!遠東統領紫川秀被徹底打垮了,帶著敗兵往瓦倫要寨撤退。監察廳地憲兵正在對其緊追猛打。」 「假扮總長殿下的女子被活抓了!她根本就不是紫川甯殿下,是遠東軍找來假扮的!」 「遠東討逆軍已經崩潰了,遠東半獸人部隊兵變了,家族的極東地區發生魔族叛亂,遠東統領自顧不暇,已經退兵回去了!」 西北邊防軍統領明輝本來已做好準備南下平叛了。這天,三萬精銳邊防軍將士?合集?,殺豬宰羊歃血祭旗誓師,氣氛莊嚴肅殺,明輝登臺正準備演說呢。忽然有人跑來跟他說:「大人,聽說遠東軍在奧斯的克利台鎮被監察廳徹底打垮了!」 這下,明輝面白如紙,汗下如雨,他拔劍蒼茫四顧,良久憋出一句話來:「來人啊。把那幾頭宰好的豬羊給燒烤了…今天大夥就是出來露營野炊的!」 「感謝殿下地祝賀。我國一向重視與貴國的傳統友誼。宗家親臨帝都,那更是為這份友誼增添份量,尤其在這個非常時刻,在我國正與來自遠東的叛亂部隊進行殊死戰爭的時刻。這是對我們的極大支持。我們相信,宗家的到來必然會使我們對勝利充滿堅定地信心。」 「大人您說得很對。雖然前不久我們曾有過一些誤會,但貴我兩國有著歷史悠久的傳統友誼,這不應該成為阻礙我們兩國交流和互助的障礙。當然,我也注意到,現在的局勢不是很穩定。紫川家合法?府政?和叛亂軍隊正在交戰。我林氏家族一向宗旨是秉承正義而行,我們願意幫助紫川家合法?府政?戰勝叛亂,而且我們相信,林氏家族的援助和支持對於紫川家合法?府政?消滅叛逆的行動將是有所幫助的。」 帝林揚揚眉,卻沒再說話,而是低頭喝著咖啡,神態輕鬆。目光卻凝重。林睿說得饒舌又嗦,把「紫川家合法?府政?」這個詞重複了三遍,平常人只會覺得林家族長很嗦,心思敏銳地帝林卻明白,林睿重複強調這個詞大有深意。 現在的「紫川家?府政?」有兩個,一個是在巴特利的遠東統領紫川秀為首的遠東集團。一個是在帝都以自己為首的監察廳集團。兩個武力集團都聲稱自己擁有紫川甯殿下,是紫川家的合法統治者。也都聲稱對方是背叛家族地叛軍。而林睿聲稱林氏家族會支持「紫川家合法?府政?」,卻不說明「合法?府政?」到底是紫川秀,還是帝林? 林家到底支持地是哪個?是自己,還是紫川秀?誰是亂軍隊,誰是合法?府政?,誰說了算? 若是旁人,此時便免不了強調一番自己這方的正統合法性,詆毀對手擅自造反,無君無父,實在罪大惡極。但帝林卻是想得深透,林睿不會在乎誰是紫川家地合法統治者,他在意的是誰能給他利益。 監察廳若給林家好處,林家便承認監察廳是紫川家的合法?府政?,認定遠東軍是叛逆,支持監察廳?壓鎮?。監察廳若不肯屈服,那麼,林家便要支持遠東軍打你們了! 帝林在心底咒駡,外邊傳言林睿行事謹慎小心,果然名不虛傳。連一個不公開的私下會晤,他都把話說得這麼雲裡霧去,躲躲閃閃的。而且,除了職業流氓以外,一般人說到利誘和威脅這樣的話都是不怎麼好意思出口的,而身為林氏宗家卻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大義凜然,而且一點把柄不露,這人實在也太不簡單了。 暖暖的咖啡入肚,帝林已想通了前後。他緩聲問:「不知貴國所謂的幫助包括什麼?」 「對於朋友,我們林氏家族歷來真誠而盡力的,只要朋友需要,無論是金錢、武器、物資,甚至直接派兵援助,都沒問題。」 「貴國的慷慨,那是舉世聞名的。但朋友間的幫助應該是互相的,不知道貴國有什麼需要呢?」 林睿露出讚賞地微笑——類似?女妓?碰到上道又大方的嫖客時候的笑容——他說:「監察長大人。我們的要求,也是一貫不變的。」 一瞬間,帝林目光變得冰冷又銳利,說出的兩個字仿佛在鐵火裡煆燒過的:「西南?」 林睿點頭,溫和的笑道:「大人睿敏過人,難怪能成就大業。」 帝林抬起頭,將身子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面無表情的望著林睿:「殿下,下官很奇怪:您憑什麼以為,在戰場上得不到地東西能在談判桌上得到?」 帝林一翻臉了。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度,林睿卻恍若不覺:「大人,時過境亦遷。現在,對貴國?府政?威脅最大的不是我們,而是遠東地叛亂部隊。我相信,我們的援助對於貴國?壓鎮?叛亂將會幫助很大。大人,您是當世豪傑,當然該知道如何取捨了。」 「宗家殿下,不必考慮了。我已決定了。」 「願聞其詳?」 「紫川家的事,紫川家的人會處理,不容外人插手。」 林睿微微錯愕:「我記得,這好像是貴國遠東統領的名言?」 「阿秀他抄襲我的。不過他早說了半年。」 林睿苦笑著搖搖頭:「大人真是幽默。不過,大人可願意聽我講個小故事?」 帝林冷笑著:「下官願洗耳恭聽殿下教誨。」 「從前,有一戶人家裡有兩兄弟,他們養有一頭牛。兩兄弟長大了,因為分家要打官司,誰都顧不上照顧那頭牛了。這時。有個鄰居跑來跟大哥說:把牛賣給我吧,我給你個好價錢,讓你有錢去打官司。但大哥不知為何,卻是不肯出售。結果呢,因為沒人看管,這頭牛在夜裡被人偷走了。大哥最後一無所獲,十分後悔。」 喝一口咖啡。林睿溫文爾雅的對帝林說:「監察長大人,這個故事也是我從鄉野間聽來的,不知您覺得如何?」 帝林笑笑:「宗家大人,下官監察官出身,審慣了案子。聽了這故事,下官的職業病發作。覺得那個買牛的鄰居很有嫌疑就是偷牛地賊。」 林睿專注的用銀調羹攪動著咖啡。調羹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也不抬頭:「監察長大人經驗豐富,目光敏銳。您既然如此認為,那自然不會錯了。不過,即使如此,那又怎樣呢?那位大哥忙著跟弟弟打官司,自顧不暇,又怎有餘力來跟鄰居討回那頭牛呢?依我的看法,大哥還不如當初賣給鄰居好了。這樣,鄰居可以得牛去耕田,大哥也可以拿到錢去打贏官司,雙方互惠,何樂而不為?監察長大人,您說呢?」 「若下官的話,有人半夜裡敢來偷牛,下官把不會同意。兄弟閱?於牆,外禦其辱,再怎麼分家產打官司,都是血濃於水的兄弟,總比便宜了外人好。倘若那鄰居真敢欺上門來,那大哥寧可官司不打了,將家產全部留給弟弟,然後與弟弟合力,將那個偷牛地惡鄰宰了,殺光他的家人,分了他的家產,奪了他的錢財,占了他的房子和田地,然後兩兄弟再分享。」 帝林溫和的微笑,露出狼一樣鋒利的白牙:「殿下,您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帝林走出咖啡館門口時,雪紛紛揚揚下得正大。在門口恭候已久地哥普拉連忙給上司撐傘招呼馬車,說:「剛才林睿急急忙忙的走了,臉色很壞。」 「不必理會他。」望著漫天的大雪,帝林悵然道:「我們走走。」 看著上司在漫天的飛雪中獨自前行,哥普拉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急趕幾步追上去。他緊緊跟在帝林身後,像一條忠心耿耿的狼犬跟著主人。護衛們騎著馬,遠遠的綴著兩人。 不知不覺地,他們走到了帝都東邊地城牆區。駐守在這裡的哨兵出來詢問他們,護衛們亮出身份,他們立即退下。帝林登上了城牆,眺望著一望無盡地雪白平原,久久沒有說話。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很快在他的頭上、肩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哥普拉不敢出聲干擾上司的思考,他從護衛手中接過一件風雪鬥蓬,輕輕給帝林披上。這時,帝林出聲說:「哥普拉,好好看看!這如畫江山,多麼壯觀!」 「啊,是啊,好壯觀!「佇立在帝林的身後,哥普拉也努力想看雪景,但那片白茫茫的雪地,他橫看豎看就是看不出好來,冷風從軍大衣的領子裡灌進去,吹得他索索發抖。 「大人,雪太大了,凍著了可不得了!我們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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