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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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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紫川秀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帝都的黑社會是絕對不敢到紫川寧家中來惹事的,哪怕她家裡少了喂貓的碟子,治部少第二天都會把整個帝都城翻個底朝天。那些大大小小的黑社會頭目都會被抓回去好好修理,所有的賭場、妓院、走私倉庫等見不得人的場所,全部會被掃蕩一空,遊蕩街頭的扒手、妓女、賭棍、嫖客、打手也會被通通抓起來痛打一頓,然後關上幾個月。這個損失,黑幫是承擔不起的,帝都本地的黑社會不但不敢來騷擾紫川寧,就是知道有外地的團夥打這裡主意的話,他們也會向治部少方面報告,或者在暗中偷偷阻止。 而且眼前這群人速度極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已經在雪地上掠過了好幾米,這麼好的身手,黑幫團夥之中恐怕沒有這樣多的人才。 「一,二,三……五,六,七……十一,十二,十三……」紫川秀清點著對方的人數,像是有所感應,走在前面的三個黑衣人忽然同時抬頭,往這邊望了過來。紫川秀立即把頭壓入雪堆裡,屏住全身的氣息,大氣不敢喘,不敢再望,對方全部是蒙面,一個個目光銳利得有如鷹隼,全部是一流的高手。 現在,已經不必懷疑了,對方蒙面前來,肯定是對紫川寧不懷好意。這樣的人,即使是自己在武藝全盛時期,應付起來也很費一番功夫的,何況現在自己武功尚未完全恢復,而且他們竟然有幾十人之多,怎樣才能保住紫川甯的安全?沒等他想出個辦法,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音傳來:「啊!」 紫川秀心頭發緊,忍不住又把頭探了出去,小心翼翼的觀望…… 一行五個人的警衛舉著燈籠走過花園的邊緣,走在最後的一個警衛聽得風聲響動,轉身舉起了燈籠喝問:「是誰在那裡?」他炯炯的目光直盯著花園樹叢目光不能及的陰暗處。 「呵呵,你太過敏了……」走在前面的同伴回身說,卻駭異的張大了嘴巴,從樹叢的陰暗處,出現了黑衣的人影。只見黑色衣裳飄動,無數身影躍起,悄無聲息卻飛快的向自己逼近,接著,前面和左右方向同時出現了黑衣的人影。在朦朧的雪霧中,影影綽綽的黑色人影,不知有多少,散成扇子形狀,隱然已經將他們包圍了。 巡夜的警衛們紛紛拔出了武器,心中恐懼。這麼多年了,雖然帝都動盪不安,紫川甯的莊園卻一直十分平靜,即使在秩序最混亂的楊明華叛亂時期,莊園也沒受過外來的侵犯,他們作為守衛兵,根本沒有實戰的經驗。匆忙中,隊長小手指被自己的刀刃削破了老大的一個口子也沒有覺察,握刀的手腕一個勁顫抖個不停,於是閃著微光的刀刃也晃個不停。「什麼人!」語音沒落,黑暗中幾個人影已經撲了上來,隊長低喝一聲,朝著最靠近的黑衣蒙面人一刀砍了下去。那個黑衣蒙面人一閃,已經躲過了這一刀,隨即飛起一腳,將隊長踢得刀子脫手,斜斜飛出幾米一頭栽進一個雪堆裡。 「啊——啊!」只聽得短促的交戰聲、武器碰撞的鏗鏘響聲、受傷士兵的慘叫聲、男人們憤怒的咒駡聲……戰鬥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很快,一切又回歸沉寂。隊長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嘴角流著血,他失魂落魄的望著地面上的屍首,自己的部下已經全部倒在那裡,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問:「紫川寧在哪?」 隊長抬起頭:「你們是什……什麼人!這裡是甯……甯大人的府邸,你們不怕……怕殺頭嗎?」 一個黑衣蒙面人從黑暗中漸漸浮現,他個子不高,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森的殺氣,那種可怕的壓迫力使得沒有人敢輕視他。他右手一抬,一把鋒利的長劍直指著隊長的喉嚨,劍鋒上冰冷的銳氣將隊長逼迫得喘不過氣來。那個蒙面人一字一頓的問:「說,紫川寧在哪?」 隊長大點其頭,蒙面人把劍一收,隊長立即跪倒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發出粗重的喘息聲音。蒙面人不耐煩的踢了他一腳,催促:「快說!」 「我說,我說……」隊長一邊喘著氣,一邊慢慢的說:「甯小姐就住在……」他突然放開了聲量大吼:「警報!刺客來了……」 「哧」的一聲輕響,他叫不下去了,那把冰冷的長劍已經穿透了他的喉嚨,蒙面人把劍一抽,帶出了大蓬的血花。隊長雙手捂住了喉嚨,「咯咯」響動著,再也說不出話來,指縫間大量血液仍舊不斷的湧了出來,將地上的白雪灑得猩紅。他的身子慢慢的、一點點的躺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仿佛怕冷似的,蜷縮成一團。蒙面的席亞漠然的看著,輕輕吹拂下手中的長劍,任憑劍上的血跡在寒風中漸漸滾落。 英木蘭走上來,輕輕把隊長趴著的屍體翻過來,那雙圓睜的眼睛,仿佛仍在凝視著什麼東西。他摘下了面具,歎息一聲,輕輕把死者的眼睛給撫上,抬起頭說:「一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子,究竟有什麼本領,讓人為她心甘情願的赴死?」沒有人回答,隊長臨死前的慘叫聲驚動了整個莊園,遠遠近近的窗口一個個亮了起來。有人從窗口裡探頭探腦的張望,有人在喊叫,其餘的警衛們從沉睡中被驚醒,慌慌張張的從屋子裡奔出來。傳來了皮靴踏雪的聲音,同樣一身黑衣蒙面打扮的姬文迪從後面走上來:「席亞,你們把事情辦砸了,驚動警衛隊了!」她響亮的吹了個呼哨,隨即,黑暗中響起了回應。 頓時,更多的黑衣蒙面人從暗處竄出來,圍成一個扇形展開,形成保衛圈。這時流風霜出現了,她已經除掉了女裝,身上披著戰士的輕質盔甲,外面罩著一身素白的孝服,臉上蒙著黑色的面紗,額頭上纏著白布飄帶以示哀悼,腰間掛著劍。 她一步步走近,刺骨的北風吹拂她素白的長裳,白衣飄飛如雪,她恍如不覺,一手按劍,嬌小的頭顱微微昂起,目光平視前方,步伐堅定。她雖是纖纖弱質,卻是那麼的威嚴、雄壯,飛揚的氣勢,簡直如千軍萬馬正在逼近。黑衣殺手們的保護圈在她身後收攏,護衛著她,密集的隊列在快速的接近。 看著她走近,蒙面人們讚歎感動:這就是當代第一名將的風采,是值得自己用生命來跟隨的主人!為了她,縱死無悔! 姬文迪的眼中流露迷茫,這時的她,與那個失去親人無助哭泣著的脆弱女孩子,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流風霜? 「大人,十分抱歉,我們失手了……」 「不用說了。」流風霜打斷姬文迪的道歉,很乾脆的下著命令:「改變計劃,將刺殺改成強攻。雅思諾,你帶人負責排除門口的警衛,然後監視門口,掩護大隊撤退——一定要守住門口,起碼要守住十五分鐘。格羅,你負責莊園中殘餘的警衛力量,消滅他們!注意,封鎖所有出口,不要讓一個活口跑出去!」 「是!」雅思諾和格羅同時站出一步,挺直胸膛應答,隨即回頭一聲低喝:「雷組,跟我走!」「風組,跟我走!」 望著大批黑衣人的背影湧向莊園中的樓群,流風霜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情,但隨即恢復正常:「英木蘭、姬文迪、席亞,你們這組跟我走。」「大人,我們還沒查清紫川寧的確切住處……」 流風霜望了姬文迪一眼,大步的向前走了。 姬文迪趕緊跟上:「大人?」 「姬文迪,要學會觀察。」流風霜邊走邊說:「觀察整個莊園的格局,哪個建築的視野風景最美,哪個建築安靜又精緻,從群落的架構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哪個是主房——」她指點著遠處的一座三層小樓,那棟坐落在花園邊上的小樓並不是莊園中最高的建築,卻十分的精緻,正面面對整個花園,與周圍的建築物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那棟小樓的周邊佈置得特別的整齊。 流風霜慢慢說:「如果我是紫川寧,我會選那裡。」 周圍遠遠近近的,不時傳來女性的尖厲慘叫聲和淒厲的「救命」聲。正值午夜,往日平和寧靜的美麗莊園,已經變成了一片殺戮的修羅場。四周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喊聲音,從睡夢中醒過來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驚叫聲震天動地。手持銳利兵器的黑衣殺手們突然破門而入,逐屋逐屋的搜查,對著熟睡著的人亂刀砍下,追殺著逃跑的傭僕和護衛們。 他們從黑夜中突然出現,恍如索魂猛鬼,人數雖然不多,卻十分的兇悍,一個黑衣人就能迎戰四五個護衛,又冷酷無比,即使面對手無寸鐵的女性和孩子,他們也會毫不留情的舉起刀子,直劈而下。 活著的人驚恐的尖叫、四處逃散,但慌亂逃難的人群中,偶爾也會出現幾個只穿內衣,一手提著刀子一手抱著棉被的漢子。這是守衛莊園的武裝警衛們,他們從睡夢中突然被驚醒,慌慌張張的出來了,安撫著驚慌的人群:「不要慌!刺客在哪裡?」他們逆著人流方向而上,三三兩兩的投入了戰鬥,勇敢的迎擊入侵者。但這種抵抗毫無用處,就像大海漲潮時候濺起的一個小浪花似的,交戰總是很快就結束了,倉皇迎戰的護衛們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他們一批一批的被利劍刺死在花園的林蔭道下,被刀子砍倒在潔白的大理石臺階上,屍身被拋進漂亮而雅致的噴水池裡。目睹這一場景的傭僕們,更是驚駭萬分,尖叫著四散逃跑。在一攤攤鮮血和屍首之間,黑衣蒙面的殺手們來回梭巡,尋找著下一個目標。花園中,如同真人大小的紫川遠星的雕像,還有旁邊家族歷代總長的雕像,都被沾染了斑斑血跡。 雕像們瞪大無生命的石質眼睛,慈祥的、高瞻遠矚的、寬宏大量的微笑著,目擊這片屠戮和死亡。 望著遠處黑暗中那一片跳躍著的身影,耳邊聽著淒厲的呼救聲,一直沒有出聲的英木蘭忍不住說了:「大人,請恕我冒昧,但這種屠殺完全沒有意義。」周圍的霜組成員對他怒目而視,但他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下去:「我覺得,今晚行動完全沒有必要。」 流風霜不動聲色:「英木蘭,你忘記大督軍的血仇了嗎?」「大人,我時刻不忘為大督軍報仇雪恨,但,請原諒,直到現在我們還不能肯定大督軍不幸遇難是否真的出於紫川家的陰謀。即使真的是那樣,有像大人您這樣的無敵名將和我流風家族的強大軍勢,我們可以堂堂正正的在戰場上擊敗紫川家,討回這筆血債,完全沒有必要這樣……這樣偷偷摸摸的竄進一個女流家中,對平民大加屠戮。這種卑劣又可怕的行徑,請原諒,但我不得不說,這種行為是有損大人您的聲望和尊嚴的。暗殺的恐怖行動是卑鄙的,尤其是針對一個沒有參與政治活動的孤兒,她根本沒有參加紫川家的政治活動。」 周圍一片寂靜,流風霜靜靜的望著英木蘭,黑暗中,她的眼神亮得灼人,英木蘭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我同意你的看法。」流風霜靜靜的說:「暗殺活動是卑鄙的,但我有這樣做的理由,作為流風家在此地最高級別的指揮官,我對你下命令如此,英木蘭,你是否服從命令呢?」 英木蘭面色煞白,微微行了一禮:「大人,我服從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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