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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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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幾個翻滾後我慢慢爬了起來,渾身有些痛,不過也沒什麼大礙,我活動了一下手腳關節,有些疑惑地望著腳旁一動不動的黑衣騎手,對自己殺人手段的高效和準確十分驚訝,難道我本是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武士? 前方傳來呼喝打鬥聲,以托尼為首的十幾個飛鷹武士已經迎了出來,他們訓練有素,不像桑巴手下那些武士,只會胡亂呐喊四處亂竄。他們共同進退,有條不紊地攔住偷襲者的去路,不容他們深入營地。尤其是托尼,一柄彎刀在黑衣騎士中縱橫馳騁,不時有騎手被他劈於刀下,眼看十幾個黑衣騎手轉眼折損過半,領頭那彪悍的騎手突然吹了聲口哨,剩下的幾個黑衣騎士立刻呼嘯而退,像來時一樣迅捷,托尼縱馬追出數十丈,但跋涉了一整天的坐騎無法追上那些速度奇快的偷襲者,他只好勒馬而回。 眼看偷襲者轉眼消失在沙海深處,我抬腳勾起黑衣騎手身旁的彎刀,隨手舞動兩下,十分趁手。我滿意地解下他的刀鞘掛在自己的腰間,這一路不知還有什麼兇險,我得為自己準備一件兵刃。 我慢慢回到營地,眾人正在收拾被沖亂的帳篷和驚起的駱駝,亂成一團,托尼則在高喊:"誰先示的警?我重重有賞!" "是我!"我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 托尼轉望向我,突然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冷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我新繳獲的腰刀,然後他的眼光轉到我的臉上,用命令的口吻冷冷地說:"把你的刀解下來!" "為什麼?"我有些疑惑。 "苦力就是苦力!"托尼的聲音十分冷峭,"苦力沒有資格攜帶武器!" 我忙解釋說:"值夜的時候我需要武器防身,必要時還可以幫你,再說這刀也是我親手繳獲。" "那又如何?"托尼神情越加森冷,"苦力佩刀是對武士的侮辱,我也不需要一個苦力的幫助。" 望著托尼冷厲的目光,我猶豫起來,似乎沒有必要為這得罪武士首領。我正在猶豫,托尼已手扶刀柄逼近兩步:"你想佩刀也可以,就像真正的武士那樣接我一刀!" 人們停下手裡的活,十幾個苦力也滿是同情地望著我,現在如果我順從地扔下刀的話,就再難有什麼尊嚴,我得為自己的尊嚴博上一回,誰說苦力就沒有尊嚴? 慢慢拔出腰中的刀,我沒有說話,所有人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人群中閃過一陣無聲的騷動,所有的目光都轉向我對面的托尼。我在心中祈禱自己是真正的武士,有能力擋住托尼一刀。 "嗆——"托尼拔刀的一瞬就是他出刀的一瞬,我明白過來時刀光已晃花了我的雙眼,我本能地抬刀護住面門,手上似乎微微一震,托尼已收刀入鞘,此時四周還迴響著他彎刀出鞘時的嫋嫋餘音。 "這是懲罰你不清楚自己身份,"托尼說著轉身就走,並回手把一個小水袋拋到我腳邊,"這是賞你率先示警!" 我手握刀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但手中僅僅是刀柄,刀身已無聲地跌到地上。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有沾稠的液體順著臉頰慢慢流下來,無聲地滴落黃沙,殷紅刺目。 這一瞬間我十分沮喪,我不是武士,不然我不會連托尼一刀也擋不了,甚至連對方在我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也不知道,我慢慢鬆開手,任空空的刀柄緩緩跌落黃沙。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鼓起掌來。我轉頭望去,是十幾個苦力,他們眼中沒有同情,只有尊敬,十幾個人的掌聲在廣袤的沙漠中顯得有些稀稀落落,卻讓我兩眼濕潤。我知道,這掌聲是為我而鼓。 弗萊特總管的呼喝打斷了苦力們的掌聲:"收拾貨物,帶上傷者,殺掉傷重不能行的牲口,出發!" 枯燥的旅程又開始,隊伍中無人說話,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都知道昨夜鎩羽而回的那些偷襲者不會善罷甘休。從武士們的隻言片語中,我知道那些黑衣騎手就是大盜"一陣風"的手下,果然個個彪悍,迅疾如風,幸好貧瘠的戈壁荒漠養不活太多的強盜,他們的人數無法和商隊的武士相比,不過沙漠是他們的天下,前路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在等著我們,我們無從揣測。 太陽漸漸升上中天,天空萬里碧藍,明亮剔透得看不到一絲雲彩,腳下的沙子早已變得滾燙,偶爾輕拂過的微風也熾熱難當。我不停地舔著完全乾裂的嘴唇,全身的汗液早已蒸騰得只剩下滿身鹽漬,不多的食水分配,讓我們這些完全靠腳力行走的苦力體力消耗極大,不多時就在烈日的曝曬下變得昏昏沉沉,搖搖欲倒。 正午時分,終於傳來弗萊特的吆喝:"搭起帳篷,休息一個時辰再走!" 休息的命令令人渾身都鬆弛下來,不過我們這些苦力還不能鬆弛,我們還要搭好所有的帳篷後才能喝水吃東西,只怕還來不及休息我們又該收拾帳篷上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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