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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第六集 風起北邙山 第四十三章 大賢良師(上)

  熹平六年,洛陽六月雷雨,冰雹紛落,直至半夜停息。

  劉宏下罪己詔,大赦天下,改元光和。

  原以為事情到此,天下將會太平。可誰曉得太平了幾年之後,到了光和六年開春,又生出許多流言。

  洛陽有母雞打鳴,公雞下蛋。此不祥之兆一。

  秋七月,黑氣十餘丈,直沖嘉德殿,當晚又有殘虹橫跨殿梁。此不祥之兆二。

  至冬十一月,洛陽地震,東萊海潮氾濫,沿海居民,被大浪捲入海中。此為不祥之兆三。

  一時間,五原山岸,盡崩裂。

  漢帝劉宏怎麼也想不明白,自熹平三年起,他一改先前頹廢,勤於政務,為什麼還會出現這許多不祥之兆?傳國玉璽,失而復得;西北羌亂,也已經漸漸平息。朝臣之中,也啟用了楊彪、蔡邕等一干名士,可以說文治武功,他該做的都去做了,可為什麼還有這麼多頭疼的事情?

  於是,劉宏再下罪己詔,大赦天下,並改元光和,希望能借此挽回漢室江山的頹勢。

  就在燕長亭回到弘農的第三天,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弘農王府。

  來人是丹陽子,她奉鳳簫之命前來送信。一見到長亭,丹陽子二話不說,取出一枚玉玨遞給了他。

  長亭在看完了玉玨中的內容之後,震驚不已。

  「不是吧-!」他說。

  丹陽子苦笑點頭,「我也希望不是,可事實上,的確是。巨鹿張角兄弟,太平道的大賢良師。」

  長亭說:「他們要造反?他們可是修道人啊-!」

  「修道人又如何?你我現在不也干涉了塵世中事情?盤龍王不也在追求榮華富貴?朝綱不振,人心不古,連修道人也無法避免。這次如果不是你們在化蝶鏡中看到了以後的事情,恐怕太平道就要成功了。如今外有盤龍王的羌亂,內有太平道的張角兄弟,漢家江山真的是危險。」

  丹陽子帶出一絲憂慮,顯然對未來不太有信心。

  長亭也只能嗟歎,卻說不出任何可以安慰丹陽子的話。書房裡沉默了片刻之後,丹陽子突然起身,向長亭告辭離去。燕長亭也沒有挽留,目送丹陽子離開之後,立刻召集甘寵等人前來商量。

  既然已經知道是誰在後面搗鬼,事情相對而言也就變得容易了很多。只需要派人盯著太平道,就能夠事先瞭解到事情的端倪。同時,長亭和甘寵也加緊了對典韋、張飛三人的調教,雖然他們知道,短短的時間並不能讓三人有太大提高,可是能夠有一些長進,總好過原地踏步。

  司馬家族經過數百年的經營,自然有一套屬￿他們自己的情報系統。

  當燕長亭看到了太平道的發展之後,又嚇了一跳。在此之前,甚至連甘寵都以為太平道不過是一個類似于天師道的修道門派,可等拿到了對方的資料後才知道,這太平道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把觸鬚伸到了塵世間。

  張角,張寶,張良三兄弟,號稱太平道宗師,憑藉苻法仙術,在凡人世界中擁有數量驚人的教徒。長亭用了一夜的工夫把張角兄弟的資料看完,心裡面又憑添了許多擔憂。看樣子,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嚴重許多,雖然鳳簫等人先行回轉洛陽,但天曉得是否能起的上作用呢?

  ……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到了二月。

  長亭等人可以說是在煎熬中渡過了這段時間。首先,洛陽傳來了消息,發現大量太平道教徒。鳳簫等人出手,將洛陽太平道的重要人物全部緝拿,使得整個帝都周遭的教徒完全絕跡。

  緊跟著,各地都開始了針對太平道的清剿。

  整個二月,位於弘農司馬王府的燕長亭,可以說被如山如海一般的好消息淹沒。

  太平道在一夜之間,成了過街的老鼠。

  眼看著二月就要過去,長亭在心裡面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化蝶鏡中的那一幕所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出現。漢室江山雖然依舊是日薄西山,但只要沒有大的動盪災難出現,憑空明等人對劉宏的影響力,一定能夠把局面扭轉過來。

  至於將來會如何,已經不再是燕長亭需要考慮的事情。

  在得知太平道已經銷聲匿跡之後,他便著手開始安排前往蘭陵,會見雨師逍遙的事情。

  典韋三人,對於平靜的生活,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好在歐子山為三人打造出來三件兵器,多少讓他們感到了一絲開心。特別是典韋,在得到了歐子山為他專門打造出來的盤龍雙戟之後,興奮的幾天都睡不著覺。這傢伙著實有些悟性,居然想著把陸吾等人為他所創的劈山掌融入到雙戟中。這樣一來,三個惹事王裡面最耐不住安靜的人,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看典韋醉心武學,多少也刺激了張飛和甘寧二人。

  歐子山為張飛打造出了一把渾天矛,又給甘寧煉出了一把響鈴刀,兩個人乾脆學著典韋,整天呆在演武場中,也讓燕長亭和甘寵省了不少的心。燕長亭見弘農沒什麼事情,就決定離開。

  這一天,燕長亭正要向老父辭行,突然楊秉前來拜訪。

  本來,對於這種拜訪,長亭向來是不參加。而司馬量也知道他的性子,從不強迫他參加。

  可這一次,楊秉和司馬量交談了片刻之後,司馬量卻命人請他前去書房密談。

  這也是自燕長亭回到王府之後,司馬量第一次強迫他參加談話,而且居然還是在書房裡面。

  要知司馬量的書房,並非單純作為書房使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書房實際上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廳,用來商議各種重要的事情。楊家雖然這些年來和司馬家族交好,可還沒有達到司馬量用書房來招呼楊秉的地步,多少讓長亭意外。

  他懷著疑問,走進了書房。

  一進門,就看見司馬量和楊秉兩位老人家臉色陰沉。長亭心裡面頓時生出不好的預兆,也不多說,隨手將房門關閉之後,就布下了一個結界陣法,然後靜靜的在司馬量的身邊坐了下來。

  「老府君果然好福氣,觀去來這份氣度,恐怕朝中那些世家子弟,難有人可以比擬。」

  「老太尉實在是客氣了!」

  司馬量和楊秉說了兩句客套的場面話以後,突然對長亭說:「去來,老太尉剛才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長亭心裡惶恐。

  「十天前,太平道大賢良師張角突然在翼州出現,召集太平道門人,起兵造反。原以為經過前些時候的打壓,太平道應該不會再有問題,可現在看來,他們的實力依舊非常雄厚。起義十天,八州響應,亂民多達到數十萬。不過,由於朝廷之前有所察覺,所以在洛陽增設了八方督衛,所以京城暫時安全。可這數十萬亂民,聚集在青、徐、幽、翼、荊、揚、兗、豫八州中,情況非常混亂。」

  「怎麼會這樣子?」長亭吃驚不已。

  沒想到化蝶鏡中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是發生在他們有準備的狀況之下。

  這多少讓燕長亭有些無法接受,怒道:「鳳簫她們在洛陽做什麼?為什麼還是讓張角起事?」

  「這也怪不得鳳簫仙子。」楊秉苦笑道:「這事情說起來並非偶然發生,即便是我們今日阻止了,日後還是會出現同樣的事情。去來賢侄,你多年來修道,對人世間的事情並非瞭解。自先帝始,朝綱混亂,民不聊生。國庫空,田地空,已經是眾所周知。除此之外,自安帝開始對羌人用兵,僅軍餉支出,就高達四百多億錢,這些錢最終還是落在百姓頭上,難免讓百姓生出怨恨。」

  長亭對於這些,還真的不瞭解。

  原以為平息了太平道,漢家江山就會安穩。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一種必然的爆發。

  他穩了一下心神,說:「老太尉,你剛才說各地皆有動盪,可為何弘農沒有出現同樣的事情?」

  司馬量說:「老太尉今天來,也正是和我說這件事情。各地皆有動盪,唯有弘農安穩如故。如果說弘農沒有太平道教眾,我說什麼都不會相信。可是為何沒有響應?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他們沒有得到起事通知?」

  「怎麼可能!」楊秉說道:「全天下的太平道都得到了通知,為什麼偏偏這弘農沒有通知到?弘農可是西都長安的門戶,乃是打開關中的要地。若說張角兄弟忽視了弘農,我不相信。」

  長亭問道:「既然如此,那誰能告訴我理由?」

  「去來,我在想,可能是弘農的太平道教眾在等待。」

  「等待?」

  司馬量點點頭,長歎一聲說:「為父剛才和老太尉商量,得出的結論是弘農城中,一定有太平道的奸細。他們知道你已經回來,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我猜想,他們一定是在等待什麼。」

  「父親,您是說,太平道的人因為害怕我,所以才沒有動靜?」

  燕長亭越發感到奇怪了!

  司馬量的這句話說的很有古怪,張角當年可是和張道陵有同等修為的一門宗師,怎麼會懼怕他?

  而且,他這次回家非常低調,平日也不出門。

  除了府中的家人之外,他幾乎沒有和任何人見面,太平道的人,又是從何處得知他回來的消息?

  難道說……

  燕長亭心頭一動,舉目望向司馬量。

  「父親,你是說……」

  「咱們家裡出了耗子!」

  司馬量有些憤怒,啪的一巴掌拍在案上,咬牙切齒的回答。一股淡淡的殺氣,自他老邁的身體上發出,他眯著眼睛,輕聲道:「我兒,為父今天把你找來,乃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父親請吩咐!」

  「給我把這只耗子揪出來!」

  燕長亭想了想,當下起身,點頭答應。司馬量從大袖中取出一塊黃金令牌,遞給了長亭,說道:「我兒,這是咱們司馬家的族長令,從現在開始,凡司馬族人,包括姻親好友,一律都交給你來調查。一旦發現那只耗子,不論他是誰,只要反抗,你都有權處置,生死不論。」

  「孩兒明白!」

  長亭從司馬量手中接過了令牌,起身告辭離去。

  楊秉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老府君,看起來我們現在,只能依靠弘農王了。只不過,我很擔心,他畢竟是個修道人,對這人世間的爾虞我詐,未必能看得真切。你真的放下把司馬家交給他?」

  「能否看得真切,都已經沒有關係了。張角他們是修道人,擁有常人無法理解的神奇力量。他這次起事,說明修道人已經不甘心置身於事外,如果真的是這樣,除了去來,我實在想不到好的人選。司馬家的未來,就交給他來掌握吧。好也罷,壞也罷,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好。」

  司馬量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期待。

  長亭走出書房,立刻找來了甘寵和歐子山兩人。

  他非常清楚,由於幾次奇遇,讓他擁有了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可也讓他失去了很多經驗。

  不過,這沒有關係,有甘寵和歐子山兩個人,足以助他一臂之力。

  燕長亭把事情的原委訴說了一遍,甘寵和歐子山都露出了慎重表情。

  「長亭,老伯父未免有些武斷了。你當日回來的時候,單典韋他們那場拼鬥,幾乎王府中的人都聽說了。萬一只是某些人說漏了嘴,把你回來的消息傳遞出去,也並非是不可能。是不是真的有耗子,我看還有些值得商量。所以,我想這事情不能太張揚,只能暗中監視察找。」

  歐子山點頭,表示贊成甘寵的說法。

  「寵哥,你考慮的事情,恐怕父親也考慮到了。他之所以這麼說,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不過你說的也不錯……這樣吧,就按照你所說的辦法,暗中調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耗子在王府。」

  長亭思忖了片刻,同意了甘寵的說法。

  他接著說:「不過,這件事情要儘快結束,不然的話,到時候我們可就內憂外患一起面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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