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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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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面前李堯的肩頭,李允看見面前的戰將遍身血跡,滿目都是殺氣,顯見拼了性命才闖到這裡。他不著痕跡地捏好了手中的碎瓷,暗暗積攢著自己殘餘的力氣。 「原來你們不顧代價劫營,只是為了救他?」李堯忽然笑了起來,「不棄是瘋了吧?」 「放下他,我留你性命。」馬上的天祈戰將顯然沒有認出李堯的身份,見李堯不答,一槍便朝他刺了過來。 李堯冷冷一笑,抽出腰間佩劍,以短搏長,竟將那淩厲一槍逼了回去。他正想順手結果了敵人的性命,不妨脖頸一涼,有什麼東西正點在了他喉頭最為脆弱之處。 「我總是不會防備你。」李堯苦笑了一聲,站著不動,任李允掙扎著從他背上下來,然而手中的碎瓷仍舊帶著十二分的殺氣停留在李堯喉間。 「讓我走吧。」李允支撐著站在地上,深深地看著李堯,「他是充哥。」 「你是李充?」李堯抬頭看了一眼馬上的戰將,原來也是他們的堂兄弟,李家的兒孫,怪不得有如此的膽氣夜闖蒼梧大營。只是無論再怎樣忠誠勇猛,李家的人都不過王者手中任意擺弄的棋子罷了,這樣的命運,竟然是誰都無法擺脫的麼? 「正是!」李充不明白面前之人為何突然怔忡出神,一槍刺去,趁那人閃避之時一把抓住李允,擲在自己馬上。他此番的目的就是為了抓回李允,洗刷李家的恥辱,此刻再不戀戰,撥馬就往外沖去。 「你要走,我便放你。」 李允被李充擲在馬背上,只覺五臟六腑都似乎被顛了個個兒,耳中仿佛聽見李堯在身邊低低地說了這一句,卻不甚分明,昏沉中他只想抓住什麼穩住身形,伸手便抓住了李充的腰帶。李充眉頭一皺,嫌惡地打開李允的手,專心對付眼前攔路的蒼梧士兵。 「允少爺,帶我走……」辛悅忽然大聲喊著,在潮水一般的士兵中艱難地向李充的馬匹奔來,仿佛一條在肆虐山洪中翻滾求生的小魚。 李允不忍心丟下她,拼著最後的力氣奪過一個蒼梧士兵手中的長矛,伸向遠處的辛悅,「抓緊!」就在辛悅抓住長矛的一刹那,李允猛地一挑長矛,將辛悅輕盈的身子帶過眾人的頭頂,落在自己的身前馬背上。 「你找死麼?」李充見一匹馬上竟然載了三個人,心頭大怒,做勢就要把辛悅拋下馬去。 「充哥,求你……」李允強撐著說到這裡,再也支持不住,暈倒在辛悅的懷中。 耳邊的廝殺聲仿佛越來越遠,身子卻仿佛騰雲駕霧一般,覺不著一點支撐。這種感覺,倒有點像當日他不顧性命使出躡雲術,想要將彥照刺於陣前的時候了。可是,就在他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是什麼力量硬生生地撕裂了他的身體和靈魂,讓他眼睜睜地摔落在彥照腳下,含恨就擒?那種強大而詭異的力量,足以讓人的心因為恐懼而抽緊,足以讓他沉浸在這片黑暗中再不願醒來。 冰冷的水灑在他的臉上,迫使昏迷的李允緩緩睜開眼睛,入眼便是辛悅哭得紅腫的眼睛。安慰地朝鮫人女子微笑了一下,李允緩緩側頭,看見李充坐在自己身邊的草地上,伸手掬著河水洗臉,想是要消除一夜衝殺奔逃的困倦。 見李允醒來,李充站起身走到飲水的馬匹旁邊,摸了摸疲憊不堪的戰馬,轉頭冷冷地對辛悅道:「忻州就在前面,你找你的主人去吧。」 「可是……」辛悅看了看李允,神情猶豫。 「你想把馬兒累死麼,沒用的鮫人?」李充焦躁地狠狠喝了一聲,「快滾!」 「允少爺保重,願你和郡主終成眷屬。」辛悅知道自己卑微的身份根本無法辯駁李充,而她心中也著實惦記徐澗城,便朝李允磕了個頭,躍入水中,朝忻州遊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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